第九章 巡視員的困惑 36 緊急召見
市長高治德接到省委書記晏國民的電話就匆匆忙忙地讓秘書備車前往東聯。坐在車上，高治德越想越覺得晏書記找他談話有些蹊蹺。這位東聯省的“一把手”在西州市“一把手”不在家的時候要和他談什麼？該不是有人又告西州班子的黑狀了吧？還是有人告了自己的狀？
車子到達省城時，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高治德下了車，司機把包遞給他，問：“高市長，您難得回一趟省城，等會兒您可以回家看看，我要不先聯係一下住的地方？”
高治德想了一下，擺擺手說：“先不要聯係，還不知道晏書記找我有什麼事，你就在車子裏等我吧！”然後又交代他把車子停到不容易看到的地方，司機會意地說：“高市長，這事您就甭操心了。”
高治德頭也不回地進了省委1號樓，這時，電梯門開了，高治德卻意外地看到電梯內一個看似陌生卻有點麵熟的人，高治德先沒在意，等他恍恍惚惚地進了電梯後卻突然想起這人似乎是上級紀委的一個工作人員。他意識到晏書記找他談話有點不妙：是不是有人對他下手了，還是西州班子出現了其他事情？他心存疑慮地進了晏書記的辦公室。室內燈火通明，高治德進去時看見晏國民正在讓工作人員為他清理辦公室。看到高治德的到來，晏國民讓秘書和工作人員退出，等門一關上，晏國民的臉就陰了下來，開門見山地說：“治德同誌，剛才中央紀委辦案的同誌來向我了解情況，我這麼晚找你，是想盡快了解一下西州班子的情況。”
高治德這才敏感地意識到西州班子出了問題。忙問：“晏書記，有什麼問題，隻要我知道，我一定會如實地向您彙報的！”
晏國民神情疲憊地說：“由於美國雷曼兄弟公司即將宣布破產的消息引發了投資者的強烈擔憂，本周初，全球股市暴跌，美元指數大挫，原油價格暴跌……市場陷入極度恐慌，資金流入黃金和白銀等避險領域。美國聯邦儲備委員會前主席艾倫·格林斯潘也發表言論說，美國正陷於百年一遇的金融危機中，毫無疑問這一世界性的經濟危機的前兆已經顯現出來了。”
高治德點點頭說：“是啊，這一次金融危機對中國影響也會很大！”
晏國民嚴肅地說：“對東聯省影響也很大啊，要知道我省是出口企業較多的省份，我估計影響最大的是我省跨國公司和外包公司業務萎縮，其次是國內為國外產業提供零部件、原材料、半成品的製造業、出口型企業也會受到影響。”
高治德坦言道：“昨天，西州的十幾家大型企業因介入股市和期貨而導致資金鏈斷裂，有幾家已經出現人去樓空和集體休克的局麵！”
晏國民難過地說：“看來這場災難在劫難逃啊！”頓了頓又說，“我為什麼在這個時候找你來談？要知道西州是國際性的商業貿易城市，向來都是大進大出的結構，製造業也隻是拿訂單幹活，並不直接麵對最終消費者，這樣的結構非常脆弱，資源和市場雙向一擠，必然導致大批企業倒閉，而這一切還會引發多米諾骨牌效應影響全省乃至全國啊！”
高治德誠懇地說：“晏書記您要我怎麼做？我一定堅決服從並全力配合！”
晏國民歎息一聲道：“中央紀委有關領導找我談了整整一個下午，我其實對西州情況並不太了解，特別是深層次的情況！”
高治德能聽出他話裏有深意，但也不好就此多說，隻是直截了當地談起西州班子的大概情況。剛談了一半，晏國民打斷他的話問：“事關經濟和其他同誌的事先不要談了，等以後再好好和滿弘同誌談吧，你現在就主要和我談姬同慶的一些重要情況！”
高治德有些為難地說：“晏書記，我覺得說同慶書記什麼都不妥當，我們是一個班子的，說多了，您還以為我是在給他上眼藥呢！”
晏國民語氣凝重地說：“說實話吧治德同誌，今天特意找你談話就是通知你：姬同慶出國考察期間出事了！就在昨天，公安部和國家安全局的同誌在澳門秘密監控這幾個人的活動時發現，他們在某賭場內出手相當闊綽，才幾個小時就輸掉5000多萬人民幣。現在已經確認，這個人就是姬同慶……另一個人卻好像察覺有人跟蹤提前離開了，不過真相總會大白於天下……”
晏國民說到這兒頓住了，但高治德隱隱感覺他說的“另一個人”可能是指蘇玨誌，因為他們這次是一起出國考察的。
晏國民的神情變得極為嚴肅：“這個人一直想取而代之，上上下下也做了不少工作，真可謂是人算不如天算，治德同誌，我一直在思考老子說過的一句話：‘將欲取天下而為之，吾見其不得已。天下神器，天可為也。為者敗之，執者失之。’現在，很多人都在效法古人打天下的方法做事，然而，他們卻不明白，古代君王獲得天下並非出於自身的私欲，而是源自天地的大道，就像舜因禪讓而擁有天下，周武因伐紂而獲取天下，他們的行為不是為了個人私欲而是出於‘替天行道’，所以說，天下人民是神聖的，任何人都不能違背他們的意誌和自然本性而加以強權統治，否則必定招致失敗。聖人不妄為，故不敗；不把持，故不被拋棄。因此，做一個道德高尚的人就必須除去那種極端的、奢侈的、過度的措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