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沒事了,一會起床了,我會喝的……”洛月咬了咬牙,這氣氛太尷尬了,
“聖姑,敏尋就是侍淵前輩的親生女兒呀!”
“掌門已經言明過了。”聖姑淡淡然道,看著敏尋有些茫然,有些疑慮。
“我……敏尋……敏尋並不窺視女媧後人聖名……也不知是為什麼?如若敏尋過來,惹得不開心,我……我這就離去。”說完,顫抖地將托盤放在桌上,拔腿想走。顯然,聖姑語氣冷淡,神色古怪,多少嚇到了敏尋。
“等等!”洛月大喊一聲,敏尋一抖,直直挺住。其他人驚異地望過去。
“什麼叫窺視!你本來就是女媧後人!是我一直霸占了聖名才是!”洛月情急,脫口而出,也顧不得聖姑叮囑,哧溜地爬下了床。
“少主,小心……”漠穹首先驚呼,上前來扶,洛月擺擺手,示意自己沒事。
“聖姑,敏尋是如假包換的女媧後人,她的“淵”字瓶,她的夢遊仙境,侍淵前輩是不會弄錯的!相信散渡掌門也一定交待得徹徹底底了。”洛月兩手環住聖姑手臂,晃了晃,急聲道。
“我知道……不過是有點恍惚,第一次在蜀山見到敏尋,就覺麵善,喜歡的不得了,脖上的瓷瓶也著實讓我心緒不寧了陣……隻是沒想到原來是這樣的機緣。”聖姑輕笑,
“孩子,別怕,些許聖姑神色是肅了點……隻是事出突然,有些腦漲的厲害罷了。”聖姑緩緩走向敏尋,敏尋緊張兮兮地圓睜著眼。
“怪聖姑愚笨,後知後覺,現在才讓你認祖歸宗……既然是女媧後人,日後就要肩負起女媧族的使命,跟我回苗疆,好生修煉,福澤蒼生,明白嗎?”聖姑轉而慈眉善目,看的敏尋放鬆下來:
“我……是……是……”
“敏尋悟性極高,一定能很快學會五靈術……”洛月如釋重負,轉悠著眼珠,趁熱打鐵,
“既然敏尋才是侍淵洛責兩位前輩的親生女兒,是不是該把洛月的名字還了去?”嘴上雖是笑盈盈的,心裏卻不由咯噔一下。其他人也是一愣,怔怔地看著洛月。
“不敢……我……”敏尋連忙擺擺手,示意使不得。
“我看不必了。”聖姑冷不丁地打斷,頓了頓,故意嘲笑道,
“不過是一個人名,你都叫了十多年的洛月,把名字給敏尋,讓別人撿剩下的?”
“我……我哪是!”洛月噘著嘴,好心變驢肝肺了。
“我看敏尋就不必改名了,加上姓就可,洛敏尋……終算認祖歸宗了……”洛敏尋三字一出,聖姑也不由欣喜。侍淵洛責泉下有知,應可放心了。
“還不快……拜見聖姑!”洛月催促著僵直的敏尋。敏尋回過神,連忙伏跪:
“敏尋見過聖姑前輩,一定會專心修煉,不辱女媧族聖名!”
“以後也別叫前輩了,直接叫聖姑吧。”洛月多嘴道,一邊忙不迭地扶起敏尋。
“沒大沒小,搶我的話?就算你不是侍淵的女兒,我也能管著你!”聖姑好氣好笑,佯裝惱怒。
“那我……還能繼續叫洛月?”洛月耷著頭,眨巴眨巴著眼。
“當然能,以後我們依然是好姐妹!”這次輪到敏尋一把挽住洛月,眉開眼笑。
洛月沒有出聲,隻是看見聖姑認可的點點頭,心底暖的快要化了。一旁的漠穹一語不發,嘴角掛起一撇笑意,甚是安慰。
一連幾日。
散渡掌門每日例行地透過地羅銅鈴搜尋魔尊下落,一無所獲。魔尊絕梵消身匿跡,再未踏足過人界。這等消息,無疑讓每顆懸著的心落下。隻是,雖說魔尊的消失確實免去了不少災禍,洛月和漠穹還是不經意地感到悲涼。難道自己真的希望魔尊死去麼?洛月反複地問自己,答案是模糊的。漠穹整日眉頭深鎖,心緒不寧,魔尊的消失無疑是喜憂參半,越發的讓人忐忑不安。
自從洛敏尋認祖歸宗,重回神界女媧族的消息被散渡掌門公告後,蜀山上上下下無疑是驚從天降,峨眉的眾師姐們更是瞠目結舌。而洛月的真實身份,散渡並未詳說,隻是模淩兩可地交待洛月與漠穹是專程前來幫助蜀山抵禦魔尊,度過難關的,這不禁惹來一翻熱議。
上回五人大戰魔尊絕梵,個個受傷不輕,都在悉心調養。一頭,漠穹輔佐洛月習得調息之法,將神魔陰陽兩氣通彙全身,真正做到遊刃有餘,得心應手,避免運功不當導致的氣虛軟癱。這樣一點一滴修煉下來,洛月不僅容光煥發,氣色紅潤,底氣也渾厚不少。體內飄遊的氣息也逐漸規矩,尚能做到信手拈來。另一頭,聖姑已恢複得差不多,卻不肯教授敏尋五靈術。一是女媧五靈非同小可,怕被有心人偷學了去;二是於敏尋,心中古怪揮之不去,還未能擺脫那似有似無的芥蒂。這一切洛月看在眼裏,心中焦急,自作主張地拉敏尋到隱秘處,要教她五靈術。不想五靈調息運氣都是有跡可循,洛月不善言教又咋咋呼呼,鬧得蜀山一會漫天大火,一會飛雪冰凍,無奈,隻好作罷。
“……”
“洛月姑娘不是女媧後人嗎?”
“對啊,之前還來蜀山祈雨呢,怎麼這麼快就……”
“敏尋在峨眉這麼多年,搖身一變怎麼成了女媧後人了?”
“難怪掌門之前對她寵愛有加,原來身份不簡單。”
“那洛月姑娘怎麼辦?看聖姑前輩一言不發,像是默認了,莫非洛月姑娘根本不是什麼女媧後人?”
“天哪,女媧族身份也能這樣胡亂麼?”
“難說。你看這些天總是一會烈焰一會飄雪的,都不讓人活了!”
“……”
“不用操練了麼?都聚在這嚼舌根!”蕭南的粗吼劈頭而來,眾人一個哆嗦,訕訕地回轉頭。
方圓劍地內。蜀山峨眉弟子們本該列隊操練,不想竟三五成群,熙熙攘攘地議論開了。
蕭南一踏進來就聽到閑言閑語此起彼伏,不禁臉上一沉,大聲訓斥。
一眾弟子也不敢多說什麼,乖乖地重新站好,手舞長劍,哼哈震天。蕭南踱著步子,穿梭在陣隊中,望著師弟師妹們英姿勃勃,心緒卻飄到老遠老遠……
夜色已深,寒風瑟瑟。
聖姑站在窗前,任由滲人涼風撲麵襲來。身後一片亮堂,映照得心裏也暖意濃濃。
明日就是七天期限,白苗長老應該出山了,屆時定能發現火鳳雛鳥。隻是那化作烏有的苗寨……想到這,聖姑頭疼不已,自顧苦笑。這下白苗長老非找我算賬不可。
些許是涼風有點刺骨,聖姑輕咳幾聲,隨手將窗戶帶上,坐回桌前。
都快第七天了,絕梵依舊音訊全無。若是逃回了魔界,漠穹應該聽到消息。如今平靜如也,一絲風吹草動也沒有,莫非魔尊真的死了?
想到這,聖姑心底抽搐,情不自禁地揪緊桌布。從未想過,有那麼一日,魔尊會魂飛魄散,十多年來的瓜葛就在一瞬間灰飛煙滅。侍淵,若你還未投胎而去,是否已見到了那個日思夜想的人?想象冥界可能發生的場麵,聖姑不禁捂嘴而笑。
忽的腦中浮現洛月魂不守舍的神情。到底是親生父親,就算沒有養育之情,也畢竟有再生之恩,鐵石心腸不得。又一轉念,敏尋唯唯諾諾,小心翼翼的神色又躥入腦海。是不是自己太過抗拒?
身份錯位,本就無關洛月敏尋之事,全權由魔尊絕梵一手操控。為何自己原諒了洛月,卻接受不了敏尋?
聖姑不禁自嘲,就算身為神族聖姑,也是個俗人,俗不可耐。邊笑著邊走回窗前,將掩著的窗戶閉緊,心中盤算,明日一過,就帶著敏尋回苗疆,至於洛月……
聖姑頓了頓,既不是我族人,那就莫管閑事,她還有自己應盡的責任。
月朗星稀下,敏尋坐在眾生大殿的石階上,望著寥寥可數的星星發著呆。也不知想什麼那麼入神,身後來了人也全然不知。
“天色這麼晚,還躲在這吹風?”好聽的聲音,透著責備和柔情。
敏尋一顫,邊回頭:
“師兄,你就別笑我了。”一下迎上蕭南俊朗不凡的麵龐,敏尋不由地局促起來。淡淡星輝下,蕭南的炯炯目光,越發的亮澄晶瑩,盯得敏尋臉上火熱。
“你……是不是要跟著聖姑前輩回苗疆?”蕭南已經在一旁坐好,望著天空,淡淡地問道。
“我……是的,那是自然的。”敏尋心中猛然刺痛,簡單幾句,卻這般艱難啟齒。
“小師妹,師兄忘了恭喜你……滄海遺珠,女媧後人。”蕭南默默轉過頭,瞅著敏尋僵住的側臉,
“師妹為人善良乖巧,悟性又高,師兄盼你早日出師,履行職責,庇佑人界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