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帶蜒舞!”法王下令,今日就要好生問個明白。幾個小妖應允,火急火燎地躥了下去。
不過一眨眼功夫,小妖們便帶著蜒舞回來了。
“跪下!”從未見過父王這般凶神惡煞,蜒舞腿一軟,重重跪倒在地。
“說,你隱瞞了為父什麼!”
“我……”蜒舞大驚失色,難道父王都知道了?見蜒舞一副心虛神情,法王心一涼,
“果然!若不是我派人注意你一舉一動,萬萬想不到,你也會欺瞞本王!”
“蜒舞不是有意的……我……我之所以有所隱瞞,因為……因為下毒的是我,害洛月的是我,怎麼可以讓哥哥還有妖界替我背上罪名……哥哥跟那幫人回了酆都,說是以血解毒,蜒舞不知,不知是真是假……可又擔心告訴父王,父王會一怒之下前去救人,與酆都城主發生衝突,洛月又是魔界少主,萬一魔界冥界全都牽扯進來,妖界必定軒然大波……是蜒舞的錯……蜒舞不該被嫉妒蒙蔽了雙眼……我……”蜒舞淚眼婆娑,一下全都招了。
“這麼說洛月真是魔尊之女了……”魔界是六界中唯一能與神界馳名的,魔尊絕梵之名更是如雷貫耳,堂堂妖界鉉妖法王也不得不傾佩。不過,就算是魔尊的女兒,我妖王的兒子也未必會娶。
“後來……蜒舞去了酆都……洛月……洛月沒死……哥哥救活了她,他們一起,一起走了……”蜒舞心酸,哭得說不出話來。哥哥,洛月沒死,你能不能原諒蜒舞?
“沒死……走了?”鉉妖憤恨。自始自終,毒藥偷龍轉鳳之事為鉉妖一手策劃,目的就是要洛月一命嗚呼,再也糾纏不了銀狐。當日蜒舞狐疑,鉉妖法王便將責任賴給了煉毒師破遊,蒙哄過關。沒想到蜒舞信以為真,將一切罪責歸咎於己。如今費了這麼大周章,洛月沒死,還和銀狐在一起,這叫鉉妖心怎能平,
“他們去哪了?魔尊之女不是要嫁給酆都城主的麼?和銀狐走了?那城裏的是誰?到底怎麼回事?”
一連串的問題劈頭蓋臉地砸來,蜒舞泣不成聲,說不出話。
“有什麼要問的直接問我!”這聲音,鉉妖法王驚詫,回來了?
兩個人影,慢慢走進大殿。在前的,藍色粗布,一頭銀發耀眼奪目,小妖們驚呼,自動整齊地退到一邊。身後跟著個女子,一襲黃衣,模樣精致脫俗,眾妖獸看得目不轉睛。
“哥哥……”蜒舞驚喜交加,破涕為笑。
“父王……有什麼事銀狐一力承擔,蜒舞年小,放過她吧。”銀狐在殿中央站立,一身粗衣難掩妖界王族貴氣。
“隻要你肯回妖界。父王什麼事都能答應。”鉉妖麵無表情,心中卻欣喜若狂。
“今日回來,銀狐便是要搞清楚一事並交代一切……然後……”銀狐回頭,牽起洛月的手,
“執子之手,海角天涯。”
“放肆!”鉉妖法王暴跳如雷,瞥見銀狐身後的黃衣少女,
“就是這個女人?把你迷得團團轉,失了理性?以前你任意妄為,偷跑出去,為父不怪你!可是婚姻大事,父母之命,你此生隻能娶蜒舞,其他女子一概免談!”法王斬釘截鐵,容不得忤逆。
“對蜒舞,我隻有兄妹之情,如何成親?我銀狐隻愛洛月一人,此生不變!父王,就算你不承認不允諾,我也不會改變。”銀狐握緊洛月的手,堅定無比。
“哥哥……”蜒舞低聲喃喃,淚水再次奪眶而出。
“你!”鉉妖惱火不已,一股氣撒到洛月身上,
“你這個臭丫頭!下的什麼迷藥蟲蠱,讓他失了魂,這般死心塌地……想嫁給我兒子,做夢!就算你是魔尊的女兒又如何,哪怕是天帝來了我鉉妖法王照樣不買賬!”
“你……”好一個不講理的妖界之王,洛月氣不打一處來,剛要回嘴。
“洛月不是臭丫頭,他是與我有婚約的女子……也是您未來的兒媳婦!”銀狐簡單一句氣得鉉妖法王半死。
“哼!婚約,除了蜒舞,世上任何女子都沒資格與你成婚!想要廝守一生,先問過我!”法王懶得費唇舌,縱身一躍,朝洛月飛來,銀狐反手抓住,將法王拉至麵前,扣死,
“要傷洛月,先過我這關!”
“好個逆子,莫非還要對本王動手?”鉉妖法王怒不可遏,駭人眼神死死盯住銀狐。
龍岩大殿上,一眾妖獸們早被驚得手足無措,瑟瑟發抖,隻敢畏畏縮縮在一旁觀看,唯恐被牽連進去。鉉妖法王和銀狐王,任誰都不敢得罪,得罪不起。
“對小妹,銀狐隻有兄長友愛,絕無男女之情。倘若父王一再相逼,小妹終身幸福從此斷送,於心何忍!懇求父王,收回成命!”銀狐自知舉止過了分,忙耐下性子勸道,雙手絲毫不敢鬆懈。
“哼,求我?有見過兒子這樣求老子的麼?”鉉妖覺著荒謬。堂堂妖界之王竟被親生兒子脅迫,還是為了個女人,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隻要你不傷害洛月,願意相談,我就放手。”銀狐討價還價,謹慎行事。
“放肆!本王堂堂妖界之主,從未有人敢與我談條件!”鉉妖不屑,手掌一運氣,便將銀狐狠狠震開。銀狐雙手生疼,一陣酥麻。
“雕蟲小技,以為是本王對手?”法王冷笑,捏了捏手腕。
“父王法力高強,銀狐自知不是對手,可是為了洛月,就算豁出性命,銀狐也在所不惜!”銀狐毫不示弱,字字鏗鏘。
“混帳!為了這個女子,連命都不要了?本王真是白白養你這麼大,你娘……白生你了!”眾妖唏噓,聞蘿妖後乃妖界禁忌,提不得論不得。鉉妖觸及了傷心,語塞哽咽,心中難受。
“父王……”銀狐立刻軟了下來,
“銀狐不是有意衝撞父王,更不敢對娘親不敬。隻是,愛人之心,發乎內心本能,如何割舍,如何說斷就斷?”銀狐動之以情,
“母後仙逝這麼多年,父王依舊銘刻於心,念念不忘,銀狐看在眼裏,好生羨慕,羨慕父王母後的情深意重,永不相忘。父王既是性情中人,為何不能體諒銀狐對洛月的心?”
“混賬!拿這臭丫頭與你娘親相較!”鉉妖大為光火。
“在父王心中,母後是獨一無二,不可比擬的。對洛月,銀狐何嚐不是情有獨鍾?”
銀狐回頭看向洛月,堅定不移,
“經曆了那麼多,好不容易讓洛月回到我的身邊,怎舍得讓一切化為烏有?肝腸寸斷,相思愁離,銀狐已經受的夠了……如今就算天帝老子來了,我也絕不退讓!”
“冥頑不靈!”銀狐一番肺腑,鉉妖無動於衷,索性撂下狠話,孤注一擲,
“你若執意與這女子在一起,就莫認我這個父王,我也沒你這樣的兒子!”
妖獸們瞬間炸開了鍋,大呼使不得。蜒舞跪在地上,掛著淚,緊張兮兮。洛月慌忙挽住銀狐,示意別衝動。
片刻。
“若是父王一意孤行,硬要拆散我與洛月……銀狐……不孝,就當父王從未有過這個兒子!”銀狐艱難地說出口,腦子刷得一片空白。
“什麼!”在場妖獸們無不驚呼,紛紛勸銀狐王三思後行。蜒舞絕望地低下頭,眼淚吧嗒吧嗒地往下掉。洛月大驚失色,一把揪住銀狐,急聲道:
“你瘋了嗎?快收回剛才的話!你這樣會後悔的!”銀狐一語不發,失魂地看著洛月,似笑非笑。
“你!”鉉妖法王失望透頂,氣得臉都皺成了一團,
“為了這個丫頭,你不惜與本王斷絕父子關係!好!今天不剮了她我枉為妖界法王!”說罷,鉉妖兩腳列開,雙掌拱起,微合,掌心火焰飛濺,金光閃爍,一臉殺氣騰騰。
“火焰神功!”銀狐心頭一緊,將洛月護在身後,右手變出白狐玉弓,左手彙聚真氣,化出銀箭,嚴陣以待。
“衝!”仰天大喝,鉉妖法王屏息,雙掌用力前推,手心火焰化作長龍,張牙舞爪,朝銀狐狠惡逼來。
嗖嗖嗖,幾道銀光,火龍被瞬間穿了個透,火星迸裂,散落整個大殿。眾妖如驚弓之鳥,嚇得抱頭鼠竄,恐避不及。
“哥哥,父王!別打了!”蜒舞避到一旁,眼看父子相殘,急得六神無主。
“哼!你長時在外,疏於修煉,白狐玉弓不到火候。本王還未用到十成功力,你便使出全力,如何製勝?”鉉妖恨鐵不成鋼,連連搖頭。一眼瞅住洛月,更是暴跳如雷……紅顏禍水,留不得!不論她是不是魔尊之女,今日在我鉉妖地盤,就怪她命薄,自招殺身之禍。銀狐啊銀狐,待本王斬了這禍根,你就乖乖呆在龍岩山,專心修煉,娶了蜒舞,他日繼承我妖王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