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一聲輕喝,銀狐突然翻身坐起,猛地擦去滿臉淚水:
“你說的對,就這樣死去活來的,洛月就能回來?銀狐,你真是無用!”
“哥哥,你……”眼見銀狐忽然一臉狠惡,蜒舞惶恐自己是否失言。
“洛月豈是背信棄義之徒,一定是魔尊脅迫,否則她怎會嫁給滄勵。”銀狐強逼自己冷靜下來。此時不可亂,洛月明知滄勵與語酈兩情相悅,又怎會橫刀奪愛,這裏麵一定有什麼隱情。
“哥哥怎知洛月姑娘為人如何……”蜒舞不服氣,嘟囔道。
“蜒舞!洛月是我銀狐未過門的妻子,她的為人我又怎會不清楚。”銀狐厲聲厲色,
“洛月是你未來的嫂子,你怎可胡言!”
“哥哥……”蜒舞不敢相信,雖然自己與銀狐並非親生兄妹,可從小到大,銀狐對自己從未說過重話,今日,盡然為了那女子……
“那洛月姑娘都將為人妻室,哥哥何苦念念不忘。就算……就算沒有那姑娘,還有父王,還有蜒舞啊……”
“別再說了,沒有洛月,我也不願獨活了!”銀狐自暴自棄。
“哥哥,難道父王和蜒舞還抵不過那姑娘?”蜒舞鼻子發酸。
銀狐自覺言語過激:“對不起,小妹。對銀狐,父王和蜒舞當然重要。可是洛月……若此生不能與她偕老,銀狐將抱憾終身,再無可戀。”洛月,不管你是何緣由,如此大張旗鼓嫁於酆都城主,我銀狐絕不任由你胡來。
抱憾終身,沒了洛月當真要遺憾此生了麼?蜒舞雙眼噙滿淚水,狠狠咬住唇。我蜒舞在你心中到底是何位置?
銀狐爬起身,拍了拍身上塵土:
“我們回客棧吧。”在此哭天喊地,捶胸頓足又有何用。銀狐沉著心思,振奮精神。
“哥哥……”蜒舞似還有話說。
“妹妹。對不起。此次你就不要插手,哥哥自有分寸。”銀狐適時打斷,不願聽勸。
蜒舞閉嘴,默不吭聲跟在銀狐身後。好吧,一切還是先回客棧再說。
流連客棧。
客房內。
聖姑細細打量著眼前的紫衣女子,雖然麵帶紗巾,可是身形體態,說話聲音卻是那樣熟悉。
“假扮魔尊之女?難道我嫌命長?”紫檀哭笑不得,此等身份誰愛誰拿去。
“既然如此,你娘究竟何人?”也是,縱使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假扮魔界至尊的女兒。聖姑心冷,絕梵,你倒是與何人生下這女兒?
“何人?嗬嗬,若是聖姑有那閑情,不如親自問問尊主。”紫檀苦笑,娘是何許人也自己從未深究。
聖姑啞口。
“紫檀姑娘,今日來找我們所謂何事?”敏尋悔恨曾告知此行目的於紫檀,可萬萬想不到聽到的竟是她與滄勵大婚的消息。
“我知道你們是為極地寒石而來,不過可惜,你們要無功而返了。”紫檀眉尖上揚,語氣挑釁。
“何出此言?”聖姑詫異此人怎會知曉,莫非在岷水村已走漏風聲。
“哼,我紫檀,堂堂魔尊之女,酆都城城主的聘禮除了至寶極地寒石,還有什麼能看得上眼?”此話一出,三人心底一寒。
“莫非,極地寒石已是姑娘囊中物?”蕭南不敢相信,再三確定。
“所以,你們還是回去吧。”紫檀攬著雙臂,冷笑。
“紫檀姑娘,若不是事出緊急,我們又怎會來這酆都城,請你……求你,若是極地寒石真在姑娘手中,懇請借出數日,屆時一定完好奉還!”敏尋焦躁不安。
“哼,敏尋,莫非你忘記了。各位得極地寒石是為入魔界尋人,我身為魔尊之女,又怎能坐視不理?”
“原來你都知曉,既然這樣,大家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取寒石確實是為入魔界尋人,而且此人非尋到不可。若是姑娘肯借讓,聖姑感激不盡……”聖姑索性開門見山。
“若是不肯呢?”
“那就休怪聖姑得罪。”聖姑一臉堅決,眼神冰冷。
“難道不借,聖姑還要搶不成?”紫檀無奈,聖姑,要如何你才肯放棄。
“是,哪怕兩敗俱傷。”
沉默。
“入了魔界又如何,你等可是對手,恐怕人未找到,就落得身首異處了。”無法,紫檀耐起性子。
“找不到她,聖姑死不瞑目。”聖姑豈是怕威脅之人,若是找不到洛月,女媧無後,自己又有何顏麵苟存於事,倒不如死個幹脆。
“好個倔強的聖姑。聖姑要找之人並非魔族。魔界從未入過外人,就算有,恐怕也早被魔炎結界焚個幹淨,我看各位不用白費苦心了。”
“真的?”敏尋有些茫然若失。
“你們當魔界是何地,可隨意出入?”魔炎是何等厲害的結界,縱使靈力非凡,若非魔族,也隻能落得個屍骨無存的下場。
“姑娘之意,聖姑心領。你這般勸說,不知出於何意,可入魔界之事,聖姑絕不放棄。”這姑娘之言在情在理,可地羅銅鈴也絕不會有偏差,不管是不是徒勞,入了魔界自然真相大白。
“哼!聖姑,我好言相勸,你盡然不識抬舉!”聖姑態度強硬,紫檀失了耐性,自己千方百計拿寒石正是為了阻止聖姑一幹人入魔界。如今洛月早已不複存在,這世上隻有一個叫紫檀的魔人。找到了發現了又如何,一切已經回不到從前,倘若他們因此遭遇不測,自己將悔恨一輩子。
“我等感謝姑娘一番好意,入魔界之事心意已決。若姑娘不肯相讓寒石,就莫再多言。不過,寶物珍貴,姑娘可要看緊了。”蕭南把話說開,極地寒石自會來取。
“看來你們要硬搶了。我看你三人真氣消耗過大,靈力折損,就算聯手也未必是我的對手。奉勸你們一句,若不想做無謂的犧牲,就趁早打消取極地寒石的念頭,否則休怪我無情!”取碧池靈水不過幾日,靈力也未完全恢複,這麼快便好了傷疤忘了痛?眼前三人麵色泛白,眼神疲憊,紫檀不禁心傷。這是何苦呢……
“說了這麼多,無非想勸我們罷手。我看姑娘不必費這心機。”對峙了這麼久,這姑娘也隻是言語相逼,周身沒有絲毫殺氣。聖姑生疑,此人到底是敵是友。
“沒錯,若是姑娘不願相讓,也不屑動手,就請回吧!”蕭南開始下逐客令。
“好!既然三位不聽勸告,紫檀也不再多言。下次碰麵,各位留心!”紫檀泄氣,真沒想到這三人倔得跟石頭一樣。
“紫檀姑娘……不送。”敏尋欲言又止,不知為何,心中千百個不願與紫檀為敵。
沒有回答,一道耀眼紫光閃過,紫檀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宗府。
酆都城的盡頭便是城主滄勵的府邸,宗府。大門兩側各是麵目可憎的鬼怪石雕,甚好辨認。
滄勵生於人界,是個孤兒,自小便被冥界鬼師宗曾收為義子,悉心調教,還賜隨父姓,名喚滄勵。這座府邸是宗曾為義子修憩,並特地置於冥界入口鬼門不遠處。不過,宗曾常年居於冥界地府,甚少在府中留宿。
府中的客房內。
紫檀坐在桌前,一旁的玄機婆婆正幫她把脈。
“這兩氣越發躥的厲害,碰撞之力消耗生氣,吞噬靈力紫檀,你要切忌亂用神力,多多靜養調息,免得身體繼續耗損。”這樣下去不是辦法,紫檀身體狀況每日愈下,越來越虛。玄機婆婆一籌莫展,那兩道陰陽之氣到底從何而來。
“嗬,這世間果然沒有便宜事。我道忽然間為何靈力大增,修煉事半功倍,功力進步飛速,本在想是誰這般好心賜予我這相克之氣,原來是有代價的。”紫檀記起侍淵前輩曾告誡過自己,水火不容,兩氣相斥,要注意靜心修煉,融會貫通,否則遲早會反遭吞噬。當日自己尚未察覺,不知其中意思,殊不知前輩早已洞察先機。
“放心,婆婆一定想辦法幫你……”
“何來辦法,若我不能融合這兩氣,便隻能任由它們撞擊,將我吞個幹淨。”紫檀歎氣,一副聽天由命的神情。
“說什麼混帳話,來,讓婆婆運氣試探!”怎麼樣都不能讓你有事,今日婆婆非要試試這兩氣虛實。
“別耗費真氣了,這兩氣衝撞之力厲害非常,稍有不慎便會傷到自己。”紫檀拒絕,當日在魔塚昏厥,漠穹為自己輸真氣便險遭反噬,之後玄機婆婆為探底細,也被傷過幾次,紫檀怎可讓他們繼續犯險。
“可是,你越來越虛弱,我怕……我怕你真的會……”玄機婆婆哽咽,紫檀的身體情勢越發糟糕,可目前對這陰陽兩氣的源頭底細毫無頭緒,這該如何是好。
“婆婆,別急。紫檀無礙。眼下那麼多正事要做,哪有空閑管這個。待一切解決後,我們再弄清楚這陰陽兩氣,您也別再憂心了,至少現在。”紫檀握緊玄機幹枯的手,勸慰道。
玄機婆婆望著紫檀,說不出話來,心中上下忐忑,難以平靜……
明日便是大婚之期,至寶寒石之事停滯不前。每個人都焦躁難安,心事重重。
流連客棧。
自從那日得聞酆都城主將迎娶魔尊之女,銀狐情緒陡變,終日將自己封閉於屋內,茶飯不思,誰人不見。哪怕是小妹蜒舞也被拒之門外。這樣大的轉變,大家看在眼裏,各自揣測。
“哥哥,你開門啊,好歹吃一點啊!”蜒舞端著飯菜,急的淚珠子都要掉出來了。
屋內依舊無人答應。
“蜒舞,銀狐還是不開門?”敏尋聽到聲音,從自己屋裏走出。
“是啊,這樣下去會弄壞身子的。怎麼辦?”蜒舞焦躁地咚咚跺腳。
“銀狐,你先開門啊。若是有事,不妨告知,或許我們能出出主意呢?”敏尋敲著門,邊湊近門縫聽著裏麵動靜。
依然反應全無。
“算了,我還是走了。這樣下去,又要驚動小二了。”蜒舞一臉沮喪,端著飯菜踉蹌地下樓。
也對,聲響這麼大,小二肯定又不樂意了。敏尋瞅著蜒舞落寞的身影,又回頭看向緊閉的門,心中忐忑。既然聲響這樣大,屋內又怎會聽不到。也不知發生了何事,銀狐將自己關在屋裏,避開各人,真是叫人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