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袁眼裏閃過一抹動容，他握劍的手些微顫抖。半響，才將佩劍收入腰中，緩聲："我以為，你與我是一路人。"
"為什麼？"沈無雙不解。
"我曾有一個深愛的姑娘，最後姑娘被皇帝下詔，送入城主府。姑娘寧死不從，最終選擇了跳河。"
居袁所言，異常平和。
似乎在說一件從別人那裏聽到零碎小事。
沈無雙心中恍如重雷擊過，她腦海中晃過婁雲發那張人畜無害的欠扁模樣。竟然有個姑娘為此而死，婁雲發卻依然不痛不癢！
沈無雙一時語塞，她沒能感同身受，也無力去勸解。
"豐京城的皇帝是罪魁禍首，歲衍城的城主是幫凶。沈無雙，你叫我如何原諒？"居袁緩緩閉上了眼，眼角有一抹晶瑩的淚珠劃過。
他佇立在那，卻仿佛要被風兒吹跑一般。
"沈無雙，我以為你與我是一路人。為了這份感情，成瘋成魔，也在所不惜。"居袁手心猛然用勁。
一枚銀針紮入沈無雙喉嚨，令她躲閃不及。
"別擔心，這隻是迷藥。我不會傷害你。"
在意識的最後一刻，沈無雙聽見居袁低聲說道。
沈無雙做了一個夢，似真似幻。
她看見淳於睿將利劍刺入她的胸口，從淳於睿的眼眸裏，她看見已經墮入魔道的自己。
成瘋成魔，也在所不惜。
沈無雙猛然睜開眼，從床榻上坐起。手裏摸著柔軟的棉絮，空氣裏存在的溫和檀香，都讓她逐漸安下心來。
"雙兒，你是不是做噩夢了？"馨蘿坐在床邊，溫柔摸了摸沈無雙的臉龐。
沈無雙的臉上，還掛著兩道淚痕。
淳於睿從門口走來，沉聲問："沒事吧？"
夢境中淳於睿的臉與之重合，一時之間差點分不清現實。
察覺到盯著淳於睿過久，沈無雙慌忙撇過視線，語氣冷清道："勞煩世子殿下關心了，此刻戰事當前，世子殿下不該將心思放在我身上，還請世子殿下趕緊將殷詔打回老家，我們好回豐京複命。"
沈無雙一口一個世子殿下，明眼人皆能知曉其生分之意。
"本世子叨擾了，這就離開。"淳於睿抿了抿嘴，似有不悅。
待到淳於睿離開，馨蘿責怪道："雙兒，你這是遇到什麼事了？也不能拿世子殿下撒氣啊！世子殿下對你的好我可都看在眼裏。"
"他哪裏對我好了！"沈無雙煩躁的起身，給自己倒了杯茶水，一飲而盡，才算是澆滅了心中莫名的火焰。
一旦想起居袁的話，沈無雙便格外著急與淳於睿撇清關係。
她可不願噩夢成真……
馨蘿伸出指頭數道："上次你揍婁雲發時，世子殿下早就看到了，等你揍得差不多了才上前阻止的。昨夜還拿了傷藥，怕你傷了手。你一直沒回來，我們還去找了，還是他找到你的。他還說等你醒來後自行定奪是否追究，你若追究，他一定還你個解釋。你若是想和世子殿下撇清關係，總得把人情還完吧？"
"我才不欠他，又不是我求他救我的。就算我在外麵睡一覺，也不會被狼叼走。"沈無雙不滿的撇了撇嘴，但倒茶的手顯然頓了頓。
馨蘿見她有所鬆動，忙趁熱打鐵："依我看，世子殿下人中龍鳳，對你極好，你也對他很好。不如你將你的女兒身告知他吧？"
"不可能！"沈無雙斬釘截鐵道。
她才想以女兒身麵對淳於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