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玉文隻好把兒子帶上。
女人走了,金文起更煩了。
他感到,這小家小業的,真沒有翻船的本事。
電話鈴響了,他激靈地一下拿起了電話,那邊卻沒有聲音。
金文起不耐煩地說:“有話就說,有屁就放,再不說話,我就放下了!”
“老胖,你在跟誰生氣呢,我是小竹啊。”一個輕柔的聲音。
“啊,小竹啊。”金文起不禁站了起來,他像感受到了一縷陽光。
“你還好吧。”
“不好,快要死了。”
“那可不好,你死了,我還能跟誰去吃夏威夷大蟹。”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開我的玩笑。”
“都誰在家裏?”
“就我一個人,她和孩子都去她娘家了,得幾天才能回來。”
“你等我一會兒,我馬上就到。”
想到何小竹就要到了,金文起就有了另一種恓惶。他趕緊到了盥洗室,想把自己修理一下。
他看到了鏡子裏的自己,不禁吃了一驚。鏡子裏的自己,頭發零亂如草,不知從哪兒鑽出來的滿臉的胡子,也把燦爛的書生意氣遮蔽得落拓不堪,他產生了一種從來沒有過的自憐。
他不想做什麼修理了,他想就這麼見何小竹,看那個精致的人兒做如何的感歎。
何小竹很快就到了。
她還是穿鱷魚皮長筒瘦身靴的打扮,那簡約的優美一下子把金文起照亮了。
何小竹微笑著閂上了房門,一切做得是那樣得體和自然。
金文起一下子抱住了何小竹,孩子一樣哭了起來。
何小竹撫弄著他的頭發:“呃,瞧把我們老胖委屈的,他們可真不應該啊。”
何小竹把金文起輕輕地安頓在沙發上——
“來,咱們刮刮胡子。”
“來,咱們剪剪指甲。”
當何小竹給金文起刮完胡子剪完指甲的時候,金文起的心不僅平靜了,而且燦爛了,而且慚愧了。
他滿臉潮紅地看著何小竹。
“老胖,你在想啥?”
“在想你的奶奶!”
女人無一絲猶豫,掀開了高彈力的毛衫的下擺。
在女人英俊的奶奶嗬護下,他恬然地合上了眼睛。
這時,他對女性的欲望沉睡了,對母性的依戀醒來了。
他感到,什麼也不會發生。即便發生了,也沒什麼可怕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