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老天爺還沒有放棄他嗎?
對初七而言,就好像是深陷泥潭裏,在他即將被汙泥所淹沒之際,有一根救命藤索。
他本能的想要靠近她,再靠近一點,就能感受到光的溫暖。
初七的身子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一些新痕淡去不少,身上隻剩下一些舊疤。
忌情怕他被那份恩情而束縛了自由,幾次試探,但他態度似乎很堅定,甚至提出要與她簽訂契約。
忌情覺得有些好笑。他是奴性太重了嗎?她本身就討厭這種約束。
她不想勉強任何人。他想留下便留,等他有一天想要離開,也不會受任何的契約所約束。聚散隨緣嘛,何必強求。
“想什麼呢?”忌情見他神思遊離,輕聲喚道。
初七拉回思緒,搖頭,“沒什麼。”
忌情若有所思的端睨著他。這個少年總給人一種心事重重的感覺,太過安靜,太過沉穩,明明很年輕,在她眼裏甚至還是個未成年,卻給人一種老氣橫秋的感覺。
“今晚的月亮真圓。”她沒話找話,試圖能讓他多說一些。他的聲音其實很好聽的,幹幹淨淨,就跟他的眼睛一樣。
也不知,他笑起來是什麼樣子呢?忌情好奇的想道。
初七一板一眼的回道:“準備十五了。”
忌情愣了下,驀然將手上的食物給放下,後知後覺的低呼一聲:“糟了。”
初七莫名又緊張的看著她。
忌情拍了下腦門。她居然把這麼重要的日子給忘了,若是鳳君絕突然發作,敵軍又突然偷襲,豈不是要被趁虛而入?
“走走走,我們趕緊回去。”準備準備,她得再去趟軍營。
初七一臉不解,見她這麼著急忙慌的,以為出了什麼大事。
隨意的收了兩件衣服,忌情便讓他去備馬。
“你要去哪裏?”初七問。
“我有事,得去趟營地。”
初七看著她,遲疑了下,問道:“你不帶我去嗎?”
“我去兩天就回,你乖乖在這裏等我。”
初七抿了抿唇,欲言又止。
“我想跟你一起。”他低低的說了句。
忌情沒注意聽,“你說什麼?”
初七猶豫了下,像是怕被她討厭,又搖搖頭。
忌情叮囑了他幾句,沒待她跨出房門,不亂就火急火燎的闖進來。
“嗨呀,你這丫頭跑哪去了,害我找半天。”
“怎麼了?”
不亂張口要說什麼,卻又顧忌的瞟了一旁的初七一眼,爾後拉著忌情走到門口,小聲的說了幾句。
忌情臉色一變,“什麼!”
不亂臉色凝重,低聲喃道:“也不知是趕巧了還是有內賊。”
忌情皺眉道:“知道這事的沒幾個,都是鳳君絕的心腹,不可能有人泄露的。”
不亂道:“不管是什麼,你先帶你過去。恐怕今晚將會有一場大戰,他不讓告訴你的,但我怕他撐不過……”
忌情性子急,不待他囉嗦,連包袱都顧不上拿,拽著不亂就趕緊走。
“誒,你慢一點啊……”肚子裏還裝著貨呢,也不怕磕著碰著了。
初七走出門口,望著他們的背影消失在走廊中,微眯了下眼,清澈的眸子倏然被一抹沉黑所覆蓋,臉上那抹陰驚亦將他本該有的沉靜幹淨盡數拂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