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將軍,本王看起來像個昏庸的人嗎?”他噙著笑問。
宋將軍看了看他。罷了,罷了,木已成舟,他還能說什麼。
“還請王爺恕臣冒犯之罪。”宋將軍說。
“自古忠言逆耳,本王知道將軍是一片好心,但有時候,好心往往也會辦錯事。”鳳君絕溫和的說道,但語氣裏卻透著警告。
宋將軍看著他,忽而一笑,有些沒好氣的想,果然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居然還威脅起他來了,他宋翊做事一向光明磊落,還不至於對一個女娃兒暗下毒手,況且,她現在還懷有王爺的子嗣。
宋將軍心裏多少是有一份期待,他將鳳君絕視如己出。這宋辭老大不小也不正兒八經找個媳婦,如今鳳君絕搶先一步,他有種盼望孫子的喜悅。
宋將軍不再說了,轉開話題,討論起正事來。他將這些日子打探到的動靜與他的計劃一一道與鳳君絕聽。
鳳君絕道:“本王一路來時順便察看了一下地勢。往前三百裏,有一條江。金昭國善於打水戰,不利於我們。你們在這裏紮營是對的,這裏四麵崇山峻嶺,高低起伏,道路崎嶇。翻越過那邊山頭有一個密樹滿布的斜坡,形勢巧妙,匠心獨運,極容易被人忽視。山底下,便是往夙蘭皇朝的必經之路。如若他們有支援,到時,我們可以引他們經過,在那設下埋伏。”
“聽說夙蘭皇朝派了一個很厲害的軍師到了金昭國。早前夙蘭皇朝與南潯國開戰時,南潯國的第一戰將柏海,饒是他身經百戰,也隻有抵抗,毫無還擊之力。”宋將軍道。
“臣派人打聽過。那人慣於用偷襲伎倆,會使用些不入流的手段。他們會潛入營中放毒氣,在士兵飲的水裏下藥,在戰馬上做手腳。”
“錯不在別人使用陰招,而是他們疏於防範,讓敵方有機可趁。”鳳君絕神情平淡的說。戰場上,輸了就是輸了,任何借口都是枉然。
“沒錯。他的確是擅於計謀,更難得的是,他們的軍師,居然是個女的。”
“哦?”鳳君絕挑挑眉,“柏海居然敗在一個女流之輩手上,這倒是令本王拭目以待了。”
兩人又繼續商討了一下戰策。待他們聊完時,已是深夜。其他人已休息,隻有一些士兵還在站崗巡邏。
鳳君絕回到營帳裏時,目光落在軟榻上正沉睡的人兒,狹眸已斂去一貫的冷然。他微勾著唇,緩步移到榻邊坐下,大手溫柔的撫摸著軟榻上正沉睡的女子。
她側睡著,小臉枕在枕頭上,小嘴微抿著。他細細的端凝著她,見她眉頭微皺,臉上,仿佛有些澤亮的水狀,觸手一摸,哭過了麼?
鳳君絕不禁蹙起了眉,眸色沉了沉,粗礪的指腹輕柔的揩去她的淚痕。
忌情本就睡得不是很沉,她感覺到有人在摸她的臉,眼睛還未睜開,便已聞到了熟悉的氣息。
她咕噥一聲,濃密如扇的卷翹睫毛扇動幾下,緩緩地睜開惺忪睡眼,濕亮的水眸帶著一絲迷離,原本有些蒼白的清麗小臉因睡了一覺而呈現些許的桃紅。
她挑眸看了這個男人一眼,眸中仍是一如既往的迷茫。
“醒了。”他高大的身軀坐上/床邊,將她困進了角落。
她眨眨眼,沒有應答。
“怎麼哭了?是做噩夢了嗎?”低柔的語調足以安撫她不安的心。
她怔怔的伸手抹了一下,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流的眼淚。
噩夢嗎?
忌情細細回想了一下,嗯,她剛才的確是做了個夢,但又不是夢。
那個夢一點都不可怕。隻是令她的心很痛。她夢到了一個男子,夢裏他的笑很溫柔,他的眼神很專注,他的聲音很深情,他的背影很憂傷。她無法看清他的長相,好像是鳳君絕,又好像不是。
突然,四周的光亮褪去,頓時陷入了一片黑暗。
她聽到了他焦急的呼喚,模糊中感覺到他慌張的神情。他很痛苦,茫然、無助……
他煩躁的咆哮,如一頭陷入困境的野獸,找不到出路。
她想要衝過去,奈何她的四周像圍砌了幾麵透明的玻璃牆。她的心,好痛。感覺好壓抑。像有大石壓胸口,像有隻無形的黑手正將她的心揪揉著。她想叫,卻叫不出來,淚莫名的潸潸流出。她感覺到自己的心似乎很悲傷。
醒來,便覺胸口空洞洞的,好像將心遺失在了黑暗中,她不自覺的摸了摸心口,又呆呆的看著鳳君絕,不知是不是因為身在軍營中的原故,心頭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