忌情坐在那兒,每個字都聽得懂,但串連在一塊,又完全的摸不著頭腦。
他們臉上亦是悠然閑散,話語聽似閑聊,可隱隱又夾某種爭鋒相對的火藥味。
真是無趣。
忌情起身。“我先回房了。”
忌情去林氏的房間裏看了一眼才回房的,走廊上,忽見他們房門口有抹鬼祟身影。
“誰?”
那抹灰色身影看上去應該是個男人的背影。聽到忌情一喝,他連身都沒有轉,便疾疾跑開了去。
忌情連忙追上去,但追了幾步卻倏然停下。不行,不能追,都不知道對方是什麼人,探不到深淺,還是別莽撞行事。
思及此,忌情便轉身進了房。
她微眯起眼環顧了下房間,並沒有什麼異樣。她心道,估摸著是哪個小賊想入室盜竊吧?
此時,她並沒有注意到房間裏那嫋嫋而起的香爐,寬衣解帶,便先上、床去睡了。
樓下大堂,兩位王爺仍在閑情逸致的喝著酒,乍一看去,感情很好似的。
外邊風雨漸歇,夜色寂寂。
折騰了一天,酒樓裏大部分人都已入睡,店小二在一旁困頓的打著哈欠。
偶爾有人下樓來要點什麼東西,看到那桌的兩人同桌而食,氣氛似乎還相當和諧般,不由感到好奇。
不是說九王爺與四王爺是死對頭麼?
“這武林城這麼多牛鬼蛇神,沒想到你竟然還敢將她帶在身邊。”鳳君離淺啜杯中酒,淡聲說道。
鳳君絕笑:“比起京城裏的豺狼虎豹又如何?”
鳳君離看了看他,挑眉道:“哦,我以為這王妃的頭銜已經足夠鎮壓了。你這樣寸步不離的帶著她,想來,不僅僅隻是因為愛不釋手吧?”
鳳君絕感覺出他話裏似有某種試探,他不動聲色的邪魅一笑,“我還真是沒她在身邊不行呢。”
“嗬,看來這還是個寶貝。”他意有所指。
“那也是我的寶貝,四皇兄還是別把注意力放在弟弟我的女人身上,我可是會吃醋的。”他似真似假的說。
“想來,她吸引到的注意力應該不隻我一個了吧。”鳳君離將酒杯放下,漫不經心地說:“九弟,怪你樹敵太多,當心防不勝防。”
鳳君絕微微皺眉,直覺他這一趟目的不簡單。
“你這次來究竟是何目的?”
鳳君離輕笑:“為兄不是說了,來湊個熱鬧。隻不過這熱鬧顯然不在我的預期當中。”頓了一頓,他又道:“不過,似乎也有意外的驚喜。”
鳳君絕凜銳的眸子盯著他,這人就是個笑麵虎,那張溫文儒雅的皮囊下,藏著探不到底的心思。
鳳君離的城府,可與他不相上下。
鳳君離神色從容淡然的任他審視,表麵仍是不顯山露水。
九弟啊九弟,你就是太過自信了,這可不是什麼好事呢。
深夜,一道蕭聲幽揚傳來,忽近忽遠,時而風起雲湧,時而餘音渺渺,好似山峰遠水而來。
忌情忽地從睡夢中醒來,房門被無聲的打開,她緩緩坐起,眯眼盯著眼前,好似有道模糊的影子。隻見那道人影忽而轉出房門,她恍若被中了邪,受了蠱惑般,神使鬼差的下了床,毫無意識尾隨而去。
城內的街道上,寂冷無人。被暴風雨肆虐過後,多處廢墟,看上去更是陰森森的透著死亡氣息般。
冷月下,一抹黑影身輕靈燕的飛掠過九脊琉璃瓦,忽而,他停了下來,轉過身。
“真巧,有見麵了。”冷幽幽的嗓音飄蕩在夜色之中。
黑幕下,鳳君絕一襲黑色錦袍,一頭如絲緞的長發未綰,隨風飄揚,氣息如鬼魅般危險冷冽。闇黑的眼眸邪冷的盯著他。
“閣下屢次挑釁,何不以真麵目示人?”鳳君絕說道。
男人微微扯唇,卻是一抹冷笑,“是啊,你說,這是不是緣份?”磁嗓低沉,銀冷的麵具在淡雅的月光下散發出森然的光澤。
“是嗎?本王向來喜歡廣結友人,就隻怕,這是孽緣。”
鳳君絕喝完酒回房,剛推門而入,看到床榻上隆起的一抹身影,便要過去,忽然察覺到有人窺視,心神一凜,便追來察看。
“閣下這般喜歡與本王偶遇,何不光明正大的,偏要做這飛簷蟊賊?”
“兵捉賊的遊戲,不是九王爺最愛玩的。”
“哦?這麼說,閣下承認是賊了?”
男人從容一笑,道:“誰讓九王爺身邊有如此有趣的寶貝,倒是讓我十分感興趣得很。”
鳳君絕察覺到好他餘光一瞥,而後疾速縱橫掠下。
他敏銳的察覺到了什麼,順勢看去,竟見一抹熟悉的身影。
情兒!
她不是在房裏睡著的麼?
不對!
該死的!
他竟沒仔細察看,光憑床上那一抹輪廓便下了判定。
忌情意識恍惚,當一陣冷風刮來,她猛然清醒,眨了眨迷茫的眼,怔愣的看著漆黑的外景,正納悶自己怎會在這裏,忽地,見一抹黑影朝她疾猛飛來,她心神一凜,下意識的躲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