忌情睜開眼時,迷蒙視線裏,有抹模糊的身影。她眨了眨眼,視線漸漸清晰。
“是你……”她坐起身,看清了那抹素衣女子,眉頭皺起。這小百合怎麼會在她房裏?
“王妃,您醒了。你的婢女不在,現在暫時由我來照顧您的飲食起居。”
忌情看著她,“王爺讓你來的?”
婉兒點頭。
忌情心裏琢磨著,這邪男在搞什麼,又不是不知道她討厭這個女人,竟然還讓她過來伺候她,也不知道是想要給誰心裏添堵呢。
心頭疑惑,但她麵上卻不動聲色。
婉兒雙手規矩的疊於腹前,不卑不亢的說:“膳食已準備好了,請王妃用膳吧。”
忌情挪動雙腿,秀眉微顰。她刻意忽視腿間泛起的酸疼,伸手拿過掛在一旁的衣裳,不知是太餓還是太累,她指尖都微微的顫抖。而婉兒靜默的站在一邊,完全沒有要過來幫把手的意思。
忌情也沒多加在意,隻隨意的披了件外衫,慢吞吞走過去坐下。
剛要動筷,卻被打斷。“王妃請先把這碗藥喝了。”
忌情看了眼,“不喝。”
“這藥必須在飯前服用,王爺交待下來,請王妃別為難婉兒。”婉兒臉上沒有太多表情,語氣也顯得平板。
“你不說我不說誰會知道。”她撇撇嘴,說:“我隻是覺得餓,沒有什麼不舒服的,吃飽就行了。”這藥真的是她有生以來喝過最苦,苦到惡心的藥汁了。
“王妃還請保重自己,否則,王爺就算有九條命恐怕也不夠用的。”她的聲音似乎變得更清冷了,她話語間帶著敬詞,可讓忌情感覺到她由骨子裏散發出一種疏冷,看似恭敬的態度卻沒將她瞧進眼底,那平板的聲調,又隱約蘊含著譴責。
“這話是什麼意思?”
婉兒看了看她,爾後垂下眼瞼,一副欲言又止神情,隨後淡淡的說了句:“沒什麼。王妃請記得按時喝藥,婉兒先退下了。”
“等等!”忌情叫住她。不想說就別起那個範,她最討厭這種被吊胃口的感覺!“有什麼話直接了當的說,就隻有我倆在,不必來那套拐彎抹角了吧。你剛才是在責備我?”
“王妃多慮了。”
“是我多慮嗎?我倒覺得,你很討厭我呢。”
“您是主子,婉兒隻不過是個小小婢女,王妃這般說,真是要折煞婉兒了。”她沒承認也沒否認,清冷的嗓音也聽不出情緒的起伏,那雙平靜的眸子看不出喜怒。
忌情若有所思的看著她,然後頗有架勢的說:“說得沒錯,我既身為王妃,已是事實,下人的確沒資格評價我。如果有人有不滿之處,要麼藏在心底,要麼當著我的麵說出來,我不喜被人背後說三道四或是含沙射影,明白嗎?”
婉兒神情異色,垂掩的眸子,陰色鬱鬱。緊抿的唇,牙根咬得發疼。未幾,她緩緩啟唇,平板的聲音透著些許壓抑的意味。“婉兒明白。”
忌情斂眼瞅著她,滿意的點點頭。“剛剛你的話,是不是還沒說完?”
“婉兒不明白王妃的意思?”
“不明白嗎?”她微眯著眸,眸中噙著笑意,卻透著犀利,微勾的唇,“什麼叫九條命也不夠用?嘖,好嚴重的譴詞啊,說得我心都忐忑了。咱喜歡把話擺在台麵上講,我知道你對王爺……情誼深切。你盡管說,錯了當我沒聽過。”
“王爺是奴婢的主子,王妃請勿妄加評斷,以免造成不必要的誤會。”婉兒正色肅然的說。
忌情輕笑道:“我說的不就是你們主仆情份,你放心,隻要心中坦蕩蕩,就不怕人多心。”
婉兒沉著眸暗自端倪著她。她笑意不淺不濃,瀲灩的眸子帶著一抹教人捉摸不清的淡然,好似隨性不在意。無論對誰,她都是我行我素,隨心所欲。這樣的人,似風一般讓人無法掌控,渾身透著一股不馴的狂野,這個女人的心機城府,是她看不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