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頭微微一皺。

忌情卻已經顧不得他有什麼情緒了。她就是看不慣他此刻這種雲淡輕風的姿態。

鳳君絕又輕歎一聲,抬手捏了捏眉心,然後看向她。

他臉上沒有一絲動怒的跡象,臉色平和得甚至還透著一抹包容與忍讓。

忌情也皺起眉,看他的眼神有些怪異。雖說鳳君絕平日裏倒也對她有些縱容,但絕對不會讓她騎在頭頂上的。

這個時候,他應該是把她揪到懷裏,要麼揍她的小PP,要麼就是按著她啃咬懲罰,再故作威嚴的警告她一番。

鳳君絕這人,給她的感覺就是邪魅腹黑,寵著她時都要藏著算計,而絕非是像現在這樣……親和無害。

詭異,太詭異了!

鳳君絕略略沉吟,似在思索著該如何向她解釋。

忌情眉頭擰得越來越緊,似是已經沒了耐性。

要說什麼還不快說,磨磨跡跡的幹什麼!哼,她就看看他要如何賣弄虛言。

半晌,他才道:“洞房那夜,的確是我。”

聽他承認了,忌情憤怒的情緒多過慶幸。

似對接下來的話稍有些遲疑,他眉梢微蹙,停頓了下,看著她又道:“也許你很難相信,但,除了那一夜,之後與你在一起的人都不是我。”

忌情聽得雲裏霧裏,費勁琢磨半天,實在是理解不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是說……平時跟我在一起的人,不是你?”

他點頭。

忌情驚訝的張著嘴巴,半天沒合攏。

她徹底的懵逼了。

她忍不住湊上前去,小手捧著男人的臉。

他愣了下。任由她小手在他臉上摸索著。

忌情嚴重懷疑這男人是不是易容了。

察覺到她的心思,他歎笑著拉下她的小手,順勢將她扯進懷裏。

忌情愣了愣,隨即掙紮,他將她抱得更緊,“這事,得追溯到很久以前……”

忌情一聽,便就老實了。聽他這口氣,這貌似是一個很複雜的故事。

男人低低的聲音緩緩敘述著。

燭火過半,忌情總算是將事情原始尾末都聽完了,她驚異不已的睜大眼睛盯著眼前的男人。

鳳君絕他……他是個精分?

忌情對於精神人格分裂症並不陌生,所以不需要他在這個症狀上多加解釋。

她知道精神分裂症是大多是由外界的刺激與環境而分裂出的一種或者多種人格來保護自己,又或是逃避現實。

隻是,她不知道,到底哪一個才是他的主意識。

是那夜對她溫柔嗬護,耐心體貼的男人,還是平時裏邪氣腹黑,喜歡興風作浪的那一個?

忌情盯著他,眉頭皺得越來越深。

鳳君絕倒一時之間瞧不出她的心思。他想在她臉上看出厭惡與排斥的情緒來,但並沒有。

“你是不是覺得我是個怪物?”他雲淡風輕的問了句,深邃的眼眸亦是淡淡的,隻有眼底深處有抹不易察覺的緊張。

“不就是人格分裂而已,這是病,什麼怪物不怪物的。”

她倒是對這類病人沒什麼歧視,因為知道鳳君絕兒時經曆後,也多少能夠理解。

她就是一時難以消化。她嫁了個精分的男人!

可是,無論是現在還是平時,忌情都覺得他十分的正常,思維邏輯,行為什麼的都條理分明。嗯,就是心思太詭變,有時候情緒反複無常得的確像個精神病,能把她折磨得抓狂。

鳳君絕見她的反應,心裏多少是有些歡喜。

他總算是知道,為什麼“他”對她這樣的毫無顧忌,竟什麼秘密都不怕讓她知道。

也許,除了信任之外,還有她與眾不同的理解方式。在她那兒,似乎一切有因果的事情,是善是惡也好,都合情合理。

忌情問:“那到底哪一個是你的主意識?”

“現在的我,便是原來的那個我。”

她又再問:“那你就隻有在……”頓了下,神色多少有些不自在,“嗯,就是……新婚那夜出現過嗎?”她後麵的話,聲音明顯低了幾分。

“不是。”

忌情立馬又揚起睫毛看他,連忙追問:“那還有什麼時候?”她得好好分辨一下,到底什麼時候是他,什麼時候又是另一個人格。

“你上次掉進陷阱裏的時候。”

忌情想了想,爾後看他,“幫我吸蛇毒的人……是你?”

他點頭。

忌情瞬間恍悟。哦……難怪呢,她就說為什麼她把鳳君絕迷昏之後,醒來他居然沒有怪罪於她。

那日的他,的確對她極是包容。

原來,主人格的鳳君絕,竟是這樣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