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眼互瞪,兩人靜止,空氣陷入短暫的死寂。

忌情率先回過神來,掬了把水潑過去,然後迅速將挪至角落,將身子完全降到水裏,隻露出一顆頭顱。

“你是什麼人!”她不悅的質問。

被潑了一身水的男子仍舊一臉呆怔。

“你還看,信不信把你眼珠子挖出來!”

他總算有了反應,清雋雅致的冠玉俊容瞬間染上紅暈,站在那兒不知所措。

忌情見他跟個呆子似的,便皺眉叱道:“還不轉過身去。”

“哦。”男子立馬轉身。

忌情盯著他削瘦頎長的背影看了幾秒,確定他不會轉身偷看,才趕忙起身將衣服穿上。

“你是什麼人?”忌情走到他身後問。這喜兒,不是說在外邊守著嗎?竟讓一個大男人這麼肆無忌憚的衝進來了。

不過,看他衣著華貴,能這般大大咧咧出入王府的,想必是有身份的。

他仍背對著她不敢轉過身,訥訥地道:“我,我是來找九哥的……”

九哥?莫非是鳳君絕?難道這小子也是皇親國戚?

這時,喜兒匆匆忙忙進來,一見屋內的人,怔了怔,隨即惶恐地向他行禮請安:“奴婢見過十七王爺。”

十七王爺沒理會她,徑自問:“我可以轉過來了嗎?”

忌情盯著他的背影,聽到他的問話,不由好笑,這王爺還挺聽話的啊。

她清了下嗓子,故作清冷,“嗯,轉過來吧。”

十七王爺正麵對著她時,忌情發現他們鳳家基因可真是好。

這十七王爺看著很年輕,濃眉大眼,眼眸很清澈,鼻子俊挺,嘴唇厚薄適中,唇色緋然。氣質幹淨陽光,看上去無害的樣子。

經鑒定,小鮮肉一枚。年齡估摸著還沒她大。

十七王爺也盯著她看,目光充滿了好奇。可不知腦子裏突然在想什麼,臉就紅了。

忌情見他神色可疑,皺了皺眉,質問:“喂,你剛才有沒有看到不該看的?”

十七王爺誠實的點頭。

忌情:“……”

居然這麼坦白。

見她不說話,十七王爺以為她生氣,情急之下,忙抓著她的手,一臉急切而認真地道:“你放心,我會對你負責的。”

忌情愣了下,“不用!”她甩開他的手,撩了下濕答答的長發,徑直越過他要走。

她並沒什麼興趣跟鳳君絕那些兄弟姐妹們攀親帶故。她現在就想好生呆在王府裏,等待機緣。

“可是,太傅說,非禮無視,女子的清譽很重要。我既看了你,便要娶你為妻,對你負責。敢做敢為,才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忌情止步,眼神怪異的瞅著他。想看穿他是在戲弄自己,還是認真的。

可他那煞有介事的模樣,委實真誠過度,看不出半點的虛偽。

忌情若有所思地打量著他。這小子貌似純真得很,她不禁在想,這人與人之間的差距咋就這麼大的?

一個腹黑邪惡得要命,整天想著占人便宜。一個就純潔得不行,看人一眼就想要對人負責。

這話說得那麼自然而然的,忌情不禁好奇:“你家裏娶了多少個妻妾了?”

若按照他這思維邏輯,無心之舉都要較真的話,那他得對多少女子負責了啊?

十七王爺連忙否認:“沒有沒有,無塵沒有娶過一妻一妾哦。”

“無塵?你叫……鳳無塵?”

十七王爺點頭,衝她笑著,唇紅齒白,黑曜石般的眸子明亮惕透,純真無邪得當真是不染世間紅塵半點雜質。

人如其名。

對著這樣的大男孩,忌情實在很難對他板臉。可是,他看上去應該有十七八了吧,況且生在貴胄之家,竟還能保留這般純真心性?

而且,純真得有點過頭了吧。忌情總覺得他哪裏怪怪的。

“呐,你聽好了,我不需要你負責,你不用心存愧疚,也不要纏著我。你該找誰找誰去。”

她當時泡在水裏,她覺得他應該沒看到多少肉。

“可是……”

“可是什麼呀。你是來找鳳君絕的吧?他不在這兒,應該在書房,你過去吧。”

忌情打發他走。喜兒在一旁看著兩人,也不敢插半句嘴。

聽他們的對話裏,剛才她去茅房的一小會兒空檔,似乎發生了一些意外。喜兒此刻心裏忐忑。

什麼負責不負責的,莫不是十七王爺剛才冒失闖進來,把忌情姑娘看光光了?

思及此,喜兒更驚恐了。天啊,這要是被王爺知道了,她是一百顆腦袋都不夠掉的啊!

“嗨,你這人怎麼這麼拗啊?一根筋啊你,我都說了不用了!”忌情見他執著的跟著她,煩得很,想罵他來著,可一對上他那澈湛黑亮的眸子,一副無辜,就讓她罵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