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搭在她脈上，是小碟臨時搬來的椅子，為了方便診脈。
春桃出去給閆風送茶就沒再回來，她那點心思商若琴知道，也沒放在心裏。
到底是跟在身邊這麼多年的丫鬟，也足夠了解兒子，這麼多年對她那股子殷勤勁兒都視而不見，該是沒有什麼心思的，也就隨她去了。
明寶珠手剛碰到商夫人手腕徒然一驚，這麼涼！
觸手冰寒，溫度極低，根本不似一個正常人的體溫，可外表又看不出來。
按理說體內有濕寒症的女人多數夏天也會感覺手腳冰冷，嚴重的皮膚就會像冬日裏被嚴寒凍過的一樣，呈現醬紫色。
手指按上去，會泛起一陣青白，然後慢慢再恢複到醬紫。
可商夫人的皮膚從她一進門就開始觀察，膚質白皙，細嫩光潔，根本不似一個生了孩子，而且已到中年的狀態，並無一絲異常。
為什麼會如此寒涼……
脈搏緩慢，脈遲而無力，小如細線，重按空虛，脈象雜，說明體內多重病症疊加，日久漸重。
明寶珠眉頭緊鎖，有些化不開的沉重。
商夫人和小碟好似都看懂了明寶珠的深情，一時間屋內空氣凝滯久久。
直到明寶珠鬆開手，小碟上前把軟墊撤下，商若琴才幾不可聞歎了口氣。
“我的身子，自己再清楚不過，明大夫不用有所顧忌，直說便是。”
多年尋醫問藥，大夫說的那些話，她都已經倒背如流，也心裏有數。
病了這些年，老爺連京城裏的名醫都請來過幾位，可效果都不盡人意。
她原本也不指望什麼了，能拖一日便拖一日，隻是舍不得老爺和風兒，又聽季芳說得曲琛身體大好，心思才又有些活絡。
“夫人體內髒腑被寒氣積壓，均有受損，該是臨月之時風邪入侵所致。”
女子本就容易體內濕寒，手足冰冷，這是脾胃寒極的征兆，平日宜溫不宜寒。
如果收風寒侵襲，就會陽氣衰，腎宮寒，必子宮亦寒，而後上侵心，下侵腹，久病而亡。
商夫人能活到今日，該是費盡心力用名貴藥材吊著，補著，各路名醫治著，才勉強撐到現在。
可觀她如今身體早已外實內空，不然不會渾身無力，抬個手都能耗盡全身力氣。
“明大夫，我求你一句實話，如若治不好，我還有多少時日。”
商若琴實在忍不住心中念想，問了出來。
緊張想要攥緊手帕，可努力了半天，絲毫未動，即便如此簡單的動作，她都沒有力氣。
這個問題，她也曾經背著老爺問過其他大夫，可都沒有個結果。
不是顧及著閆家的財勢，就是被老爺提前提點過了，可這樣沒著沒落，渾渾噩噩的過餘生，她不想。
明寶珠抬眼，小蝶正在商夫人看不見的位置衝她搖頭，眼神警告她不要說不該說的話。
商夫人眼裏都是希冀，雖然還是一副病歪歪無力靠在椅子上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