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珠，放哪？”
李芸有些局促，她畢竟不懂醫，不知道怎麼診脈還需要痰盂。
李芸問的聲音小，明寶珠專心聽診脈象沒有留意到。
“放那人腳下。”
有人告知，李芸哦了一聲，趕緊將痰盂放過去，在抬頭看向李懷玉的方向，剛剛就是他的聲音。
臉更紅了，不是羞紅，而是臊紅，覺得自己怎麼這麼沒用，在喜愛的男子麵前露怯。
轉而又去看專心致誌治病救人的明寶珠，心生豔羨。
寶珠真是厲害，從村子裏出來鎮上開藥堂，還有一身本領，反觀自己，出了賣豆腐，其餘都不擅長。
拿個痰盂，李芸心思幾轉，沒人知道，眾人都聚精會神關注著明寶珠這邊的狀況。
明寶珠一邊號脈，一邊觀察男子。
近距離看的更清楚些，這人被婦人拖著鬧騰這麼一出，已經體力不支，加上還吐了兩口血，奄奄一息了。
男人臉色蠟黃，整個人消瘦的厲害，用皮包骨頭來形容一點也不為過。
眼睛因為無力沒有全睜，也沒有閉上，眯著一條細縫，充斥著若有似無的死氣。
咳血成這樣竟然連手帕都沒有一條，衣襟和無力攤開的手心都是滿滿的血跡。
明寶珠也沒有嫌棄，手直接探了上去。
婦人也是才注意到自家相公的樣子，哭的厲害，明寶珠皺眉。
“閉嘴！”
李懷玉嗬斥一聲，婦人抽了一下，立馬禁聲。
同樣被李懷玉嚇到的還有周圍圍觀的人群，此時明草堂前一片寂靜，針落可聞。
周圍安靜了，脈象也更為清晰，脈輕而緩，虛弱無力，連跳動都帶著死氣沉沉。
明顯氣血嚴重不足，髒腑也有些受損嚴重，能堅持到現在真是不容易。
“家裏做什麼生計的？”明寶珠突然開口問道。
“啊，做，賣魚的。”
婦人沒想到明寶珠會這樣問，答的有些磕絆，這根治病有關係嗎？
男人和女人身上都有一股魚腥氣，男人衣服上還有兩處掛著魚鱗。
賣魚的營生明寶珠是猜到了，問出來不過是確定一下。
明寶珠想了想，下河抓魚的話，染上頂多是皮脂內，總也不至於到髒腑。
“平日都喝的什麼水？”再問。
“我平日在家，煮家裏的井水，我相公時常下河捕魚，渴了也就是河裏的河水了。”
尋常百姓家沒有富貴人家講究，水一定有茶，他們是連煮開都很少的，廢炭火，廢柴火，多半都是直接喝井裏的或者河裏的。
明寶珠點了下頭，河水的話多半是不幹淨，魚蝦蟹的糞便，寄生蟲，還有人專門在河邊浣洗衣物，就不要說洗澡什麼的了。
默默打開銀針包，取出一根銀針，就要往一處穴位紮。
“明大夫，我相公得的到底是什麼病啊？”
婦人見明寶珠問過兩個問題之後就不再說話，有些心急，相公的病一直是她的心結，便忍不住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