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館良人據說是封了美人,是不是訛傳?”賈美人有意無意的問著翠娘,選了個翡翠珠花在頭上照了一下,顯得跟衣服不太搭,索性又取了下來。
“聽說連自家姓都不用了,這招還是自己去跟皇上說的。”翠娘一邊小心地給賈美人梳著頭一邊回應道。
“又是個狐媚子,八成是程良人給教的法子。走著瞧,這下宮裏又有好戲看了。你去叫人盯緊了昭陽殿的動靜,我倒要看看她一個黃毛丫頭能擰出什麼花兒來。”
“諾。”翠娘恭敬地退到了門口,從不遠處招來了一個太監仔細吩咐著什麼。
昭陽殿隨的皇上盛寵,不時的命人送些什麼過來,但人這麼一走,也就又淒涼了下來。館誼是好動之人,怎能耐得住性子在屋子裏發呆,正尋摸著找點什麼事幹,突然想起了前幾日求太子幫忙的事來。
“秋杉、秋杉。”館誼在屋內嚷了起來。
“美人有什麼吩咐?”
“你可知太子住在何處?”館誼壓低了聲音,小心的問道。
“這——知道是知道,隻不過美人是想見太子?”
“恩恩,我有事找他呢。”
“這恐怕有些不妥,美人這樣大張旗鼓的進出太子行宮是會被說些什麼的,奴婢覺得這萬萬使不得。”
館誼無奈的歎了一口氣,絕望的望著空曠的院子,突然有種要哭的衝動,想到了現世的朋友們,不禁沒有了待下去的念頭。
“不過美人也不必灰心,奴婢聽說太子生性貪玩,經常偷溜到浣衣局後的‘清水’玩耍,美人若是有要事找太子,方可到浣衣局後的假山那等著。”
“太子果真有這麼頑劣?”
“也不怪太子頑劣,太子今年方15歲,打小又不得跟隨皇後享受無憂的生活,聽宮裏的老人兒說,好像是還在腹中便隨著皇後去了永巷。孩子先前受了苦,現如今頑劣也是有的。”
館誼隻是靜靜的聽著,心裏突然沒有了底,回想起來也是自己傻了,竟將關乎自己性命的東西想都沒想的交給了一個黃口小兒。她又想漢武帝16歲登記,現下都快年關了,漢景帝也沒多少時日了。若是那信不被發現說不定會逃過一劫。再仔細捉摸時又覺得劉徹既然當了皇帝,又怎會放過自己。自己背叛的可是他的父親。總覺得自己就是傻了,竟幹了這份子糊塗事。遲早會有掉腦袋的一天,隻是時間罷了。
就當館誼為自己的莽撞冒失抑鬱寡歡時,殿外傳來了珍兒的聲音,說是程良人來了。館誼這才起了身,笑語迎去。
“程姐姐怎麼有雅致來我宮裏,妹妹怠慢了還望姐姐見諒。”
“妹妹哪的話,都是自家姐妹哪來這麼多客套,這不妹妹位份都在姐姐之上了,怎會有怠慢之說呢。”程良人毫無慍色,不慌不急的說著,臉上分明是掛了笑意。
“姐姐,哪的話。妹妹初次來宮中身邊又沒個貼心人。怕是以後的日子難熬,還望姐姐常來才是。”
“妹妹這話可就見笑了,”程良人隨意的笑了笑,尺度拿捏得恰到好處,又不失了長者分寸,又沒太過的驕矜,“妹妹現下正得皇上盛寵,怎會嫌日子難熬,真是折煞我們這些珠黃的老人了。保不定心裏有多嫌棄姐姐呢。”
館誼心裏覺得這程良人也是個好人,或許就是她著諾諾的性子才使自己進宮這麼多年了始終是混到了一個良人的位份。遂與她交了好些心,從家世談到賈美人,又覺得談這些不爽快之事心裏暗暗的遂尋了個有趣的話題,嬉笑了起來。
“咦,妹妹既然還有個年齡相仿的弟弟為何不讓皇上引薦到宮中做個一官半職,說不定日後還有個照應呢。”
“他?他一個黃毛小子能幹什麼?還不丟了我們館家的顏麵。老老實實在家裏呆著罷。”
程良人隻是笑了笑,便招來貼身侍女綠環,以時辰晚了為由作別了館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