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清涼,微風乍起,膚如凝脂,唇似朱砂的嬌羞女子,靜靜的望著眼前的王,他凝神冥思,她似笑非笑,映月墨汁,蒼勁筆法,道出了幾世春秋,寫盡了幾多離殤。
“時辰不早了,早些安寢吧。”館誼接下他手中的筆,依舊似笑非笑。如此舉止得體,這般落落大方的明媚女子,幾人不許下芳心。“若是你隨了徹兒,我定能安心的去了。”劉啟將手中禦筆輕放於案板之上,整衣而立。“妾身隻得隨陛下去了,並無其他非分之想。”她伏跪在地,額手相接,他垂手望月,流露出幾多憐惜,幾多不舍。
數月之前,館誼怎落得個美人之名,雖是官宦世家,倒也算是個市井婦人罷了。
“喂,你們這是要幹什麼。”孫妮望著正給自己更衣的幾名婢女,不禁叫了起來。
“小姐醒了,王爺,小姐醒了。”隻見一婢女顏色大悅,興奮地跑了出去。此婢女喚作珍兒,身著綠裳青紗,烏油頭發,略施粉黛,定不是什麼尋常丫鬟。孫妮環顧四周,五六個丫鬟統一的夾腰小馬甲,粉裳白裙,雙手交錯於腰間,低首恭敬而立。門口是幾個黑高帽,青衫衣的太監,紋絲不動的守在門門,活似了幾尊雕像。孫妮輕挽衣袖,傷痛隱隱,細細的劃痕還在,隻是多了幾分藥氣,想必是被人上過藥了。
梨木雕花公主床、青紗帳、銅鏡台……“難道真是穿越了”仔細想來,是那處古墳生的蹊蹺,孫妮無生無畏無恐,僅是知曉“既來之,則安之”左右瞧著這分的富庶華貴,定不是什麼尋常人家,自己也算是應了小姐公主之名,體味一下古人的生活也是好的,比起都市的蠅營狗苟,爾虞我詐這來般自然地古代生活倒是多了幾分悠然,隻是不知當今何年何月何日。
就在孫妮冥思之時,一半旬男人眾人擁簇下疾行入門。“誼兒,你可醒了,嚇死爹了。”孫妮望著眼前這位慈善老人,身著綾羅褐褶衣,腰環碧帶佩玉石,鬢白髯灰,旁邊是一風韻猶存的婦人,霓裳著身,金釵玉佩,粉麵朱唇,犀利的眼神,透露出幾多鄙視與不甘。“爹,我也好害怕。”孫妮作哭聲狀,試探的說著。
隻見那老夫,眼神慈善,流露憐愛,坐於床前小心的拍打孫妮的手“別怕,爹在呢,老夫一定不讓那群小人得逞。”畢竟隻是初次見麵,眼前握著自己手的半旬老人,著實令人發怵。“老爺,時候不早了,該去朝聖了。”那婦人挑聲而說,字字句句莫不透著犀利。“也罷,也罷,你先好好休息,為爹下了早朝再來探你。你們幾個都好生伺候小姐,不能再有什麼閃失。”眾丫鬟彎腰齊喊“諾”,說罷便隨著那婦人去了,五六名丫鬟緊隨其後。
孫妮長舒一口氣,呆坐於床。“小姐,您不知道,昏睡的這幾天,老爺天天來看你,可擔心死老爺了,這下好了您終於醒了。”孫妮打量著先前跑出去的這個丫鬟,“你叫什麼。”
隻見那丫鬟一怔,笑容僵死在了臉上,“小姐,您是怎麼了,奴婢叫珍兒。”“奧奧,有些頭疼,腦子裏亂亂的,什麼都記不得了。”孫妮連雙手抵頭解釋道。“小姐,別急,大夫說了,您的腦部受到了撞擊,有可能會暫時遺忘一點事情的。”
隻見那丫鬟示意了旁邊伺候的人退下,緩步到門前左右望了會兒。“小姐,這次滾落穀底,可是夫人預謀。”那丫鬟小聲湊到孫妮耳邊說道。“夫人,她不是我母親麼,怎會預謀加害於我。”“小姐可算是摔糊塗了。”那丫鬟轉身瞧了瞧,低頭繼續小聲說道“小姐若是不記得,待奴婢細細給你到來。”
“小姐本是長夫人所生,打小受老爺喜愛,但命運戲人,長夫人在小姐出生不久不幸患頑疾去世了,後景帝爺賜王爺現在的崔夫人,崔夫人育有一子也就是府上二少爺館熙,二少爺為人善良,博學多才,相貌堂堂,但不知怎地竟一直不得老爺喜愛。而且老爺還無意說過大半家產會給小姐,這話不知怎麼被崔夫人入了耳,打那時起,幾次三番的與小姐做對,小姐可得好生提防。”
“景帝,西漢景帝。”孫妮手繞發縷,仔細琢磨了一會兒。“那我叫什麼”孫妮目光純淨,仔細瞧著珍兒“小姐,您可真真是摔糊塗了,小姐您喚作館誼,您母親與奴婢母親是親生姐妹,奴婢家境貧寒,是老爺喚奴婢來作小姐的貼身侍女的,小姐大可放心。”
孫妮望著眼前這麵容雋秀,口齒伶俐的丫頭,原先的不安與憂慮竟煙消雲散。“既然是自己家的姐妹,就不必這麼客套了,以後叫我姐姐就行了。”
“這可使不得,雖是有這麼個由頭,但畢竟家世懸殊,小姐心頭緊著奴婢,奴婢自是高興的,讓奴婢攀高枝叫小姐姐姐奴婢會被夫人打死,遭世人唾罵的。”
說到此處,窗外忽有人影匆匆的閃過,珍兒警惕的望了望窗外,忽然撲跪在地。“小姐,我有父母健在,弟妹年幼,若奴婢真有什麼意外,還望小姐護他們周全。”
孫妮急忙起身,赤腳而蹲,“哎呀,妹妹,快些起來,你這是幹什麼,都是一家人,我一定會盡全力,保護你們全家周全。”兩人相扶而立,珍兒破涕為笑。“小姐方才起床,我去叫人打些洗臉水來。”
珍兒走後,孫妮垂腿坐於床沿處,“館誼,我叫館誼,我弟弟叫館熙。”仔細念著。她覺得古人的生活原沒有自己想的簡單,竟有些害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