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啊是媽媽小時候住的地方。也是你外公外婆的家。”
抱起小澤,她推開門,一步一步走了進去,看著那破舊失修的牆垣,看著那灰塵撲撲的建築,眼淚就這麼順頰而下。
往事一幕幕回首在眼前,父親沒日沒夜的酗酒,沒日沒夜地對母親拳打腳踢,指著她的鼻子罵她是賤種,此刻的她,終於都明白,她不過是父親強.暴母親所生下的產物,注定是不被關懷不被愛護的孩子,母親不愛父親,愛的卻是耀司,許是這些剪不斷理還亂的恩恩怨怨,讓沈黑兩家的仇恨越來越深,到最後搭上人命吧
這仇恨,讓她頗感疲倦,放下是對的,一路回看著,想著年幼時的回憶,一間房一間房地看著,直至來到最後一間,薔蘼的手指有些發涼,心弦繃得緊緊的,看了看安靜的小澤,她微微淡笑,深呼吸一口氣,推開房門——
一張陳舊的結婚照赫然映入她的眼簾!
她雙眼飽含淚水,捂住嘴,緊緊凝望著牆壁上那結婚照裏的人,怕痛哭出聲。
“媽媽,他們是誰呀?”
沉默了良久,她將小澤放下來,輕輕走到結婚照前,低柔地吐了一句:
“媽我回來了”
蔥白的手指輕輕撫摸著照片,拂去一層層灰蒙蒙的塵灰。
潸然淚落,結婚照裏那個穿著婚紗的女人,其實是沒有一絲笑容的,她曾經看不懂,隻是一味地以為媽媽穿著婚紗就是漂亮,現在才發覺,媽媽眼瞳裏,全是強撐的堅強。媽媽很不快樂
“媽對不起,我回來晚了”
過了這麼多年,才終於知道母親終日以淚洗麵的真正原因,愛情,對於她們母女來說,怕都是苦痛難堪的吧
眼淚靜靜地流淌,憐柔地撫摸著照片裏母親的臉頰,那麼柔弱的一個女子,那麼淒涼的一生,恐怕隻有耀司才是她生命裏走過的短暫陽光,然而最後,還是變成了落日。
忽的,門外響起一陣窸窣的響聲。
小澤警覺地護在媽媽身前,一陣涼風掃過,以神偷的敏銳,他大吼一聲:“誰!”
薔蘼轉過身子,趕緊擦拭雙頰的眼淚,護住小澤,一雙翦眸瞪視著門外,“是誰在外麵?”
心撲騰撲騰加速起來,有種不好的預感,她隱隱覺得來者不善。
果然,一個瘦骨嶙峋的身影突然出現在門口!
薔蘼倒抽一口冷氣,小澤的身子明顯震顫了一下,握緊小家夥的身子,她驚訝地看著眼前這個衣衫襤褸,像是街邊的乞丐,用布條包紮著臉龐的女人那雙淩厲的炯迫眼神直直射入她的胸懷,心仿佛被針紮了一下,喃喃道出:“姑姑?”
“哼!我受不起!”女子冷笑一聲,掃了一眼薔蘼和小澤,再看了看牆壁上懸掛的那幅婚紗照,一時感觸,這正是她大哥大嫂的結婚照。
“姑姑,你怎麼來了?你和二爺還好嗎?”薔蘼將小澤抱起來,防備地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容,她從小便怕這個雷厲風行的姑姑,現在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姑姑已經瀕臨到人格的瘋狂地步,她擔心會對小澤不利。
“哈!不用你貓哭耗子假慈悲!想不到黑爵閻竟然說服了阿爾瓦奧爾收回了他的雇傭軍隊,而這個棋子就是以你為代價!真是天大的諷刺,黑爵閻用沈家的人來對付沈家,的確毒辣!你別叫我姑姑,我受不起,我們沈家也沒有你這樣的叛徒!”女子憤恨地吐道,渾身的惡臭隨著她激動的情緒而散發得更濃烈!
沒有誰想得到,一個三十幾歲的女人,竟然蒼老如五十幾歲!而這一切,都拜黑爵閻所賜!
“姑姑不是這樣的,我根本就不知道這是一個局,我”事實上,她麵對姑姑也始終說不出那個原因,她隻想以爵的勢力將小澤從姑姑和二爺手中奪回來,保護他的安全,她嫁給誰都無所謂。卻沒想到,爵趁機毀了沈家的勢力,讓姑姑和二爺作鳥獸散,狼狽奔走,而她,就成了沈家的叛徒。
“你不用假仁假義!我知道你這死丫頭的心是向著那臭男人的!”女子冷冷地反駁,瞥了她們母子一眼,雙目露出危險的光芒。
“我沒有!姑姑,仇恨都過去這麼多年了,不如我們放下,重新回到沈家過平靜的日子,好不好?”薔蘼試圖說服姑姑,她真的被這仇恨折磨得身心具疲,她很辛苦,她不想再恨下去了。
“混賬!你沒有資格回沈家!”姑姑被薔蘼的激怒了!猛的走過去,一把揪起薔蘼的長發——
“啊!”頭皮的疼痛感讓薔蘼叫喚一聲,但手下意識地去保護懷中的小澤。
“放開媽媽!”小澤激烈地掙紮起來,想要衝過去扭打那討厭的二姑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