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些東西全都是胡弄猜想,百思之後又不得其索,他隻好選擇放棄。
工夫不負有心人,經過長期的猜測總結,歐陽浮雲總算明白了幾點,就在歐陽木羽十六歲生日的那天,他最出了一個決定。
歐陽木羽十六歲生日的那天,他再次夢到了神仙姐姐。
每年的這一天,神仙姐姐都會出現,她偎依心靈的牆角,痛苦的看著緋紅的天空,空中細雨朦朧,破碎的記憶隨風漫舞。
她淚流滿麵。
“數不清,理不斷……”
淒涼的天籟之聲頓時蕩漾在心靈的每一個角落。
“神仙姐姐,神仙姐姐……”歐陽木羽滿目蒼涼的望著,遠遠的呼喊。他那沉重的表情凝固在最空白的瞬間。
“孩子。你來啦!”神仙姐姐低頭道,那聲音依舊輕柔,綿綿而來。
“恩。”歐陽木羽點頭,他不敢靠近,他知道一走近,神仙姐姐就會消失的無影無蹤。
“孩子,你怎麼長的越來越像他了……”神仙姐姐突然抬起側臉,那令人動容的麵孔巧奪天工,隱隱約約,在霧中綻放。
歐陽木羽從未想過有人會美得如此精致,如此動人。雖然隻是模糊的側麵,但是周圍再美的風景也會因為她的出現而黯然失色。一時之間,他竟深深地沉浸在這模糊又動人心魄的美豔之中不可自拔。
隻可惜神仙姐姐離的太遠,歐陽木羽穿過薄霧,無法看的那麼清晰。
“他……他是誰?”歐陽木羽陶醉著撥弄著記憶的碎片,有點急切道。
神仙姐姐慢慢的低下頭,她沒有回答。
四周靜謐,無聲無息,心若於水。
過了一會,神仙姐姐又開口道:“他死了,是那年的今天死的。”
“死了,那你為什麼不救他?”
“人死不能複生,冥冥之中都有定數。”
“不,人死可以複生,你不是救過我嗎?”
“你是吉人,身上帶有血八卦,更何況以後你會像他,簡直一模一樣,這是天命,不可違。”
“這……”歐陽木羽摸著胸口的血八卦有點不解了起來。
“對了,你在逃避?前年逃避,去年逃避,今年也在逃避,直到現在還在逃避,一直逃避?”神仙姐姐搖了搖頭,一針見血道。
“逃避?我沒有。我隻是害怕那段記憶,我對不起那些死去的親人。”歐陽木羽情不自禁的低頭傷感,他的眼前一麵模糊。
“過去的,都該過去了。傷感的回憶隻能代表過去,你要將希望建立在將來。將來還有你的使命,你的路還很長很長……”神仙姐姐慢慢的站了起來,她靜靜的望著沒有盡頭的遠方。
“回憶隻能代表過去……未來的路很長很長……”
“你想不想聽聽那些親人死前的話……”神仙姐姐意外的問道。
“想,我想他們……”歐陽木羽不住的點頭。
就在同時,歐陽木羽眼前火光一片,師公正在燃燒的火焰中垂死掙紮,瘋狂叫喊。仔細一聽,他竟然聽到了師公心裏的祈望,“孩子,選擇解脫,解脫吧。”
“解脫?”歐陽木羽淚流滿麵,他正想跑去,師公的身影一下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報仇,為我報仇……為我報仇……”陸續的聲音傳了過來。歐陽木羽驚詫的一轉頭,他的臉前又是一片血亮,他聽到了師傅,師兄,師姐們最後的心聲。
“這是為什麼,為什麼……”歐陽木羽對著四角的天空旋轉了起來……他的心開始滴血,莫名的怒火澎湃洶湧,撥弄著最後一絲血性。他瘋狂的握緊拳頭,昂天怒吼:“報仇,報仇……”
……
“兒子……你又做噩夢啦。”歐陽浮雲不安的趕了過來,他目瞪口呆的望著眼前的一切,差點說不出話來。
“這是什麼力量?”歐陽浮雲暗暗的自言自語道。
歐陽木羽仰躺在地上,四周好象被一股強大的力量破壞。床,桌子,椅子等物更是粉身碎骨,那支離的碎片亂七八糟的堆放著,一片狼跡。
“解脫,報仇。”歐陽木羽一動不動的站著,他似是還在回味著夢境中的一切,他的眼神一片堅定。
“孩子……你怎麼了?沒事吧。”歐陽浮雲著急的問道。
“爸爸。我……”歐陽木羽咬著牙,慢慢的站了起來。
“噢,爸爸?”歐陽浮雲有點驚訝,他摸著腦袋暫時還沒有反應過來。也許這是歐陽木羽歸家之後第一次主動叫他。
“爸爸,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歐陽木羽仍然握著拳頭,打量著四周問道。
“沒事,沒事。我馬上叫人收拾。”歐陽浮雲心中有點驚喜,這可能是三年來兒子主動說話最多的一天。
“神仙姐姐說的對,回憶隻能代表過去,我不能一直活在回憶之中……未來的路很長很長,我還有我的使命……”歐陽木羽邊走邊想。
“孩子,你過來下……我想和你商量件事。”歐陽浮雲見此機會趕忙喚道,他的腦中還一直疑惑著剛才的那種力量。
“我想你不能一直呆在家裏,我想讓你去上學。”歐陽浮雲鄭重的遞給他一張大學注冊卡。
“上學?”
還未等歐陽浮雲說完話,歐陽木羽意外的將大學注冊卡接了過去。
“唐泉大學是個名校。”
“在唐泉大學裏我能學到更多的東西。”歐陽木羽的眼光一閃,點了點頭,走了起來。
唐泉大學是華京著名的校園學府之一,它是華京前三大集團龍宇集團旗下的學府,它是由修真學研究院和風水學基地慢慢演變發展而來。在修真學方麵,唐泉大學的實力還穩居華京修真協會十大高校排行榜的第二位,僅次於修真協會創建的也冷大學。
不用說龍宇集團或者唐泉大學,歐陽木羽就連歐陽家族還不是十分了解。這三年來,他每天都淹埋在書堆之中,沒有離開過半步。
對於歐陽木羽的改變,歐陽浮雲盡力保持冷靜。他含糊的看著兒子的眼神感慨道:“好好學習,家族的興旺寄托在你的身上……”說著,他感到了壓力,他真不知道兒子到時是否能撐起歐陽家族這個千斤巨擔。想著想著,他的眼角有點濕潤,酸甜苦辣交雜。
“什麼時候報名。”
“明天!”
“明天我讓管家送你去學校……”歐陽浮雲對著兒子的背影叫道,他那忐忑不安的心慢慢的平靜了下來。
唐泉大學,一個曆史悠久的名校,一個傳統而又浪漫的大學。
唐泉大學依山而建,占地麵積四百萬平方米,裏麵遍布花草樹木。遠遠望去,鬱鬱青青連成一片,豁然開朗之感油然而生。
歐陽木羽剛慢步走下高級轎車,四周就圍上了許多該校學員。他們在旁指手畫腳,評舌論足,嘖嘖稱奇。惹來這等麻煩的正是歐陽木羽所乘坐的名車。這特別訂做的豪華名車在華京可不多見,而且數量極其稀少。
在管家的陪送下,歐陽木羽走進了唐泉大學正大門。唐泉大學建築群造型奇特,宏偉壯闊,那起伏的邊角,正撥弄著巨浪排空的氣勢。
三年來,歐陽木羽飽覽群書,知識淵博。他對唐泉大學這樣的名校也有所了解。不過一旁的管家更加驚人,他對唐泉大學簡直了如指掌。他一邊走一邊不停的指手畫腳,逐一介紹著該校的曆史與文化,並讓歐陽木羽時刻了解到有關校園背後的故事。
校園內,人潮洶湧,人聲鼎沸,遠遠望去,密密麻麻一片。一群群學長學姐在附近奔來奔去,忙碌不已。
走了一會,管家這才停下腳步對著歐陽木羽笑了笑,恭謹道:“少爺,你四處走走,我幫你過去代辦入學手續。”
“恩。”歐陽木羽點了點頭,盡力的呼吸著新鮮的空氣,出神地望著遠處的那片景象。這種縱覽天地的感覺可以令他暫時平靜,忘記心中的一切煩惱與憂愁。
管家替歐陽木羽辦理的入學手續隻是一種表麵程序。這手續其實早由唐泉大學副校長二立博士安排妥當。歐陽木羽正是以優秀特長生的名義直接保送入取唐泉大學的。
待管家離去,歐陽木羽就輕閑的走了起來。
唐泉大學很大,校園大道旁的小徑更是錯綜複雜,走過宣傳欄處,歐陽木羽走馬觀花似的看了幾眼就轉移了目光。
如果歐陽木羽這時認真觀察,那麼他肯定會有一個意外的驚喜。他完全可以在校園校花版或者在校園修真版上找到周白雪誘人的照片。
在歐陽木羽的心目中,白雪永遠都是她的小師妹,那個性格衝動,脾氣倔強,頑皮可愛的小師妹。當然,白雪也是當年唯一的幾位幸存者之一。
三年前,白雪經嚴格考核,進入唐泉大學。她憑借著家世,容貌,能力等,很快的成為了校園內眾所周知的風雲人物。追求者,仰慕者真可謂人山人海,絡繹不絕。
“你是新生嗎?需要幫忙嗎?”一個輕柔的聲音綿綿的傳到了歐陽木羽的耳中。
這是多麼輕柔的聲音,這是多少優美的聲音,這是多麼悅耳的聲音,這是多少熟悉的聲音,這分明就是神仙姐姐那天籟之聲。
“神仙姐姐……”歐陽木羽迫不及待的轉身,緊緊的握住神仙姐姐的小手道,他激動不已。
神仙姐姐貌美非凡,亭亭玉立,烏黑的頭發,玉石般的眼睛,誘人的嘴唇以及與之相配的玫瑰色麵容,構成了一副令人目眩口呆,飄逸輕盈的風致。
“神仙姐姐,我明白了。我不在選擇逃避。記憶隻能代表過去,我人生的道路還很長,我還有我的使命,我不在存活在記憶之中。”歐陽木羽語重心長的道,他那沉重的表情滄海桑田,刻骨銘心的帶著絲絲傷痕。
“對不起,你認錯人了。我叫欣雨。”欣雨慌亂的將白皙小手掙脫,內心更是忐忑不安的望著歐陽木羽那堅定的眼神。
“我是專門負責接待新生的學姐,我叫欣雨。”欣雨學姐驚詫的指著掛在胸前的工作證說道。
“對……對不起。”歐陽木羽嗅著欣雨身上沁人的幽香,不過內心卻失望到了極點。他驚慌的搖手,似是褻瀆了心目中的仙子,不斷懺悔。
“你是新生,修真專業的。”欣雨婉約一笑,她的笑容如鮮花綻放,散發著青春的光芒。
“我是新生,不過不是修真專業。我的身體很差,不適合修真。你是修真者?”歐陽木羽目不轉睛的望著欣雨身上的修真道服老實的回道。
“是的。我是修真專業老生。我是學姐。”欣雨翹起嘴角,強調道,她的眼裏正閃爍著修真者必有的光芒。她的聲音很美很柔,簡直就與神仙姐姐的一模一樣。
欣雨學姐果真是修真者,她一邊揮手一邊低聲長念著符咒。
離歐陽木羽不遠處的一張小椅頓時在一團白氣的作用下漂浮了起來,乖乖的跟隨著欣雨學姐姐的指揮慢慢的移動了過來,真是神氣。不過這種修真小把戲對於修真者來說根本不值得一提。修真者甚至隻需要一把木劍,一張符紙就可以造出強大的威力,這也並不是什麼驚天動地的神話。
“報名的時間到了,你先坐坐,我馬上帶你過去。”欣雨學姐一邊親切說道一邊卻揮手回應著一位遠處奔來的男子。
遠處,這位年老的男子極其悠閑的盤膝在氣流之上,瀟灑自如的朝這邊快速而來。顯然,他也是位修真者,而且是位高明的修真者。
“老師。”欣雨學姐萬分尊敬道。
“欣雨,你是個修真人才。去年校修真大賽成績不錯,為我贏得不少臉麵,不過今年還需多加努力。我讓你所領悟的修真心法第七層,有何心得?悟靜為何意?”
“修真心法第七層,悟靜……”欣雨學姐搖了搖頭,有點慚愧的支吾道。
“華京修真教材,修真心法第七層頗有難度,沒有領悟,完全正常。我想校內能領悟此心法的學員少之可數……”那位男子笑了笑解釋道。
“悟靜才為道,道本為道,應保持心平氣和……”歐陽木羽不知不覺的輕聲念道。
“什麼?”那位男子突然驚詫的看著歐陽木羽,他的眼睛異常的發亮。
“修真之法第八層,悟止為何意?”年老男子迫不及待道。
“心有道,道則明,道由心生,心若止水……”歐陽木羽平靜的回道。
“這是人才……你叫什麼名字,你的老師是哪位?”男子有點激動,簡直難以置信的問道。
“他是新生,不是修真專業的……”欣學學姐解釋道。
“是的。我是新生,我的身體不適合修真……”歐陽木羽鄭重的重複道,他的心與那道堅強信念永不消磨。
對於求才若渴的人來說,發現人才確實是一件振奮人心的事。
年老男子目不轉睛的望著歐陽木羽那充滿智慧光芒的雙眼,心中激動的澎湃不已。
“我是新生,我叫歐陽木羽。”歐陽木羽禮貌的點點頭致敬道。
“歐陽木羽,我見你骨骼健壯,雙眼炯炯,神采飛揚,定是修真之人,更何況你如此年齡就能悟出修真之法第八層……資質更為驚人……真是實屬罕見。”
“我是唐泉大學修真學專業輔導教授,大家都叫我糊塗老師。”年老男子若有所思,滔滔不絕道。
“對了,歐陽木羽,我認為你是可造之才,你可以選擇來我的班級,我相信你會成功的。”糊塗饒有興趣的說道,畢竟對於優秀修真人才,他萬分珍惜。
唐泉大學不愧為華京名校,就連裏麵的教育製度都顯得格外特殊。
唐泉大學強大的師資力量那是值得肯定的,入學新生可以憑借著自己的意願選擇自己所崇拜或者喜歡的老師。
任何一位老師想要證明自己的實力,那就隻有依靠自己的學生。隻要學生成才,那麼老師的能力基本都可以得到認同。
如果哪位學生在學習過程中成績優秀,或者成就巨大,那麼他的老師就會受到莫大尊敬,成為焦點,成為上流,甚至可以獲得唐泉大學和華京政府聯合設立的高額獎勵基金。在這樣現實的金錢社會裏,這些高額基金完全有著致命的誘惑力,無法輕易抗拒。
在這樣競爭的世態下,老師極其看重人才,挖掘人才,培養人才。一個好的人才絕對可以轉變其師長的身份與地位……
“對不起,我不是修真專業的……我的身體不適合修真……”歐陽木羽見識到糊塗老師的熱情,無奈的搖搖頭道。
糊塗老師驚訝的疑問道:”你不是修真專業的?”
“是的,我的身體不適合修真。”
“不適合修真?其實修真最需要的就是資質和悟性,就連四肢不全者均可修真。”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而是我的經脈沒有修氣之點,不能修真……”
“沒有修氣之點?這真是奇怪。”糊塗老師自言自語的向前一步,然後伸出雙手,握在了歐陽木羽的手臂之上。
從糊塗老師手上發出的真氣一下順著歐陽木羽四通八達的經脈流了進去,不過很快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真是奇怪,從他的骨骼程度來看,顯然自小就已經打下了堅實的基礎……他的經脈如此寬敞,可能正是無法修真的緣故。不過這一切是如何造成的?”糊塗老師難以置信的分析道。
“看來你的經脈確實沒有修氣之點。”
“上天給予你那麼多的好的,卻沒有給你最根本的,真是太可惜了……”糊塗老師情不自禁的搖頭,失望的望著歐陽木羽平靜的眼神感歎道。
歐陽木羽坦然道:”不要奢望那些不屬於自己的東西,我隻想好好的珍惜現在所擁有的……真的,經曆過刻苦銘心之後,才知道一切都如過眼雲煙,來的快,消失的快。”
說著,歐陽木羽的眼裏一下流露出淡淡的悲哀。那是刻骨銘心的傷痛,誰也無法理解。就在記憶的最深處,沉淪的靈魂銘記著心碎的片刻。就在那麼瞬間,他已經永遠失去了那些至親至愛的人。
“是啊,珍惜眼前所擁有的,這才是最根本的。”欣雨讚同的點點頭。她突然發覺歐陽木羽竟然有著與眾不同的氣質,那種朦朧的感覺既陌生又熟悉。
“好好的麵對生活,有這樣坦然的心態是最好的……”糊塗老師安慰道,不過他的臉上還是寫下了遺憾。
“可惜是可惜,不過憑借你的資質,隻要肯下工夫,付出努力,我想你在任何方麵都能獲得成功。”
“對了,欣雨,你有空可以與歐陽木羽好好聊聊,他的資質,領悟力,說不定可以幫你找到適合的悟道捷徑。”
“是,老師。”欣雨點點頭,恭謹的回道。
“恩,那你繼續努力吧,如果遇到什麼難以理解的問題,就來找我……。
“時間差不多了,我該先走了……。”糊塗老師向兩人招招手,然後念起了咒語,他的身子再次被一團白氣托浮了起來。
很快,風兒吹起糊塗老師的衣角,他的身影快速的移動了起來,片刻之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看著茫然失神的欣雨,歐陽木羽長呼了一口氣。
“糊塗老師對你的期望很高……這可能就是你最大的壓力吧。”歐陽木羽淡淡的說道。
壓力就像無形的影子一樣伴隨左右,它可以讓人神經緊張,精神崩潰。
“是的,我知道。每一位老師都希望自己的學生能夠成才……”
“正如人們所說的,有壓力才會有動力,我想無形的壓力會鞭策我前進,我會更加努力的。”欣雨咬咬牙,堅定的說道。她心中的信念如烙下的印記,永不消褪。
“好了,不說這了,我帶你去報名吧……。”
“對了,學弟,你是學什麼專業的?”欣雨恍然問道。
“專業?不知道。”歐陽木羽搖了搖頭,正直的臉上根本找不出說謊的痕跡。他清楚的記得父親給他注冊卡時並沒有告訴他這些,對此,他也沒有多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