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次,她將皇上直接絆倒在雪地裏,用雪將他埋起來,卻被他反手推在雪地裏,被他塞了一嘴的雪。
那會兒他剛登基不到一年,滿眼間還是少年時代的不知憂愁,倦意也沒衝心裏趴上眉梢。
那時的他們,可說的是幸福。
可是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語淚先流。
一切都是過去的事情,如今提起來,也回不去了。
“啊!”前頭的人突然停下來,她的頭,撞到了他寬闊的後背,她捂著腦袋,痛得皺起眉頭。
君陌回過身來,嘴角勾了勾,“朕就知道你在朕的後麵想些壞心思,準沒有專心走路,這就叫抓個正著。”
柳木兮嘴角抽了抽,看著他眼底不經意溢出來的笑意,差點就要脫口而出兩個字:幼稚。
還好話到嘴邊,忍住了,她放下揉額頭的手,順從的道,“是是是,皇上說的是,奴才是在想事情,這才撞到您身上。”
“那你在想什麼?”君陌揚著眉,俯視麵前的女子,“說實話,不然朕今日就給你定罪,一個欺君之罪,另一個驚擾聖駕,還有一個,蓄意傷害天子。”
個個都是殺頭的大罪。
真是……
“奴才在想,奴才再過三年,我就可以出宮了,可以嫁給一個好人家,生個一兒一女,過平安幸福的生活。”柳木兮眼睛也不眨,便可以將剛剛玉漱的話背下來一字不落的脫口而出。
可她麵前的人,卻是收起了臉上的笑意,而且是冷眼相對著柳木兮了。
“出宮出宮,你可是日日想著出宮,這宮裏,是少你吃的,還是少你喝的了?”君陌的聲音陰寒,好像已經是在問罪似的。
柳木兮噎了噎,又輕笑笑,“這宮裏,什麼都不缺,衣食豐足,可是對於奴才來說,奴才更需要自己的生活,而不是在這金鸞城裏,為別人活著。”
“為別人活著?”他的眉頭皺起。
“是啊,皇上你聽聽,我們這些奴才,隻能自稱奴才,百年以後,沒人記得我們曾經鞠躬盡瘁過的名字,要盡心盡力服侍主子,主子就是我們的天,若是伺候不好主子,那我們的命就沒了,所以我們都是為主子活著,哪兒有什麼自我啊。”
柳木兮說著,又摸了摸額頭上的紅色,還要說,“您瞧瞧,我頭撞得不輕吧,若是在金鸞城外的大街上,前頭的人突然停下,撞到了我的頭,我還要去找他說理嘞!豈能和現在似的,還要給您賠不是,還擔心萬一您真的生氣了,要了我的腦袋!”
君陌噎住,麵前的女子舌燦蓮花,明眸皓齒,一舉一動,都像個狡猾的精靈在陽光下跳躍。
他冷哼一聲,收回眼神,冷哼道,“說來說去,你不過是求個自由,沒有法則,沒有規矩!”
說著,他轉過身去,繼續往前踱步。
柳木兮小跑兩步跟上來,在他身邊,又道,“不是的,奴才隻是,想為自己活著。”
“這世界上,沒人能為自己而活。”說著,他望了望高大城牆,“即便是朕,握著這至高無上的權利,也是為了天子子民,天下蒼生而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