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洪燕覺得如果能把母親的思想工作做通了，悄悄地從母親手裏借給趙興華二十萬元錢，不就什麼問題都解決了嗎？然而二十萬元，這可不是一個小的數目，憑她什麼理由也未必能做通母親的工作。這樣想了一會，洪燕改變了注意，她想探探母親對趙興華是什麼印象。
“媽！”洪燕感到今天的飯菜無滋無味，沒吃幾口索性放下筷子，“媽，你覺得趙興華這個人怎麼樣？”
“燕子，你問這話是什麼意思，莫非你……”母親愣住了，她目不轉睛的看著女兒。
“媽，你別這樣看著我，我沒別的意思，隻想問你，憑你的感覺，或者說印象吧，這個人怎麼樣？”
“燕子，你別三心二意的，女孩子大了就有思想了，我告訴你吧，趙家這個小子什麼都好，人品也好，相貌也好，都是沒話說的，隻是有一點不好。”
母親這樣一說，洪燕從內心裏高興起來了，可她不知道母親說的又是哪一點不好。
洪燕說：“哪一點不好？”
母親看看女兒，猶豫了片刻，說：“不是不好，而是……”
洪燕急了：“而是什麼，你說嘛！”
“還是不說吧！說了怕你不高興。”
“不嘛，媽……”洪燕撅著嘴，跑上去摟著母親，“你說，一定要說！”
“好，那我說了，你可別耍小性子。”母親看著女兒，“這可是你讓我說的。”
“你說，說……”洪燕雖然焦急地催著母親說，可她的心裏卻又怦怦直跳，她真的害怕母親說出什麼讓她無法麵對的問題來。
“燕兒，說心裏話，趙家的小子各方麵都不錯，過去我們雖然不在一個村，也算知根知底的。我曾經和你爹說過，這老天爺到底是怎麼安排的，憑趙天倫倆口子怎麼就能生出那樣的兒子來的呢！你看那孩子有哪一點像爹娘？我看那五官差得十萬八千裏。這真是怪事！可要是我有那樣一個兒子，我也喜歡哪！”母親停了一會，拉著洪燕的手，“也許上帝是公平的，因為趙天倫家那麼窮，非要賞給他們一個好兒子！而我們……”
洪燕聽到這裏，不高興了：“媽，你這人居然有這種思想，虧你也上了高中二年級，都什麼年代了，還重男輕女，我和姐姐哪點不好？那好，你們把我和人家換了！”
“我這不是話敢話嘛，也是你讓我說的，我還沒說你就急了，那我還是不說吧！”
“不，不行，一定要說。”
“當然人家再好，那是人家，這世上好的東西都能給一個人？那這世界就不公平了。”母親馬上又轉了話題，“燕兒，盡管這樣，趙興華和你不適合。”
母親說完這句話，目光盯著女兒看著。
洪燕真的沒有想到母親心裏是這樣的，而且還如此坦白地不轉任何彎地捅出這個太讓洪燕感到意外的話來。洪燕一時不知所措，既有點羞澀又有些尷尬。
室內突然靜了下來，母女倆誰沒有再說話，洪燕在頭腦反複回想著母親剛才對趙興華的那些發自內心的讚揚，她感到心裏一陣陣的甜蜜。她萬萬沒有想到母親居然無意中把這樣一個關鍵性的問題給捅了出來，在這短暫的寂靜裏，洪燕認真地想著母親剛才話。
洪燕在頭腦裏認真想著趙興華的模樣，他的眼睛，鼻子，嘴巴，確實和趙大爺，趙大媽不怎麼像。然而，她想想自己，自己和爸爸，媽媽像嗎？孩子有時哪能都和爹娘那麼像。這樣一想洪燕的心裏也就很自然了。
“為什麼？”洪燕不知道自己哪裏來的勇氣，她的這種口氣似乎她和趙興華之間已經確有其事一樣。
母親不知是後悔剛才的直率還是對女兒的態度感到吃驚，說：“燕子，難道你們真的……”
洪燕看著母親，眼睛亮著難以琢磨的神情，正在這時，外麵傳來了汽車喇叭聲。接著父親的聲音已經搶先一步進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