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夢，我在一片漆黑裏。四周極其安靜。
突然傳來一陣嬰兒的啼笑聲，我低頭看了看。懷裏莫名多了一個赤裸的小男嬰，白嫩的皮膚和胖乎乎的小手，可愛極了。我抱著他，像個慈愛的母親一樣伸出手指在他脖子裏撓癢癢逗他。整個黑暗裏充斥著我們兩個的笑聲。
逗了許久，累了，我停止了動作看著他，他還在不知疲倦的笑著，咯吱咯吱，咯吱咯吱。像複讀機一樣一遍又一遍，沒有絲毫停頓。在空蕩黑暗的夜裏顯得特別刺耳。
我察覺到了異樣，心裏有一絲發毛。哄著他讓他別笑了，他反而笑的更加放肆。
我一時慌亂，對著他吼道不許笑！不許笑！他黑色的瞳孔盯著我，眼神寒冷犀利。依舊是咯吱咯吱的笑聲，像是嘲諷。
我火了，一時沒了思維。隻下意識的用手堵著他的嘴，越來越用力。嘴裏呢喃著，讓你再笑！讓你再笑！！！
一會……安靜了。他停止了笑聲，死了……黑色的眼眸盯著我，帶著一絲恨意。嘴巴還微微張著，帶著滿滿的不甘。
我輕輕呼了一口氣。
突然傳來的異樣聲音。讓我小心髒又是猛的一緊。我的四周有了微弱的光芒。我這是在哪裏？四周如湖麵般蕩漾著水波紋。而我，就像在湖心裏的一葉孤舟。水波紋在向我聚攏？！
我努力讓自己鎮定，仔細看了看四周。那不是湖水！是嬰兒！！全是嬰兒！！密密麻麻的嬰兒從四麵八方朝著我爬來。他們全都在笑，陰測測的拉著長音。淩亂的笑聲那麼刺耳那麼猙獰！
一股涼意從後背順著脊椎直傳大腦。懷裏抱的男嬰如機械一樣揮動著四肢和腦袋，他活了？！他又在笑？！！我的理智瞬間崩潰，托起他砸向其他爬來的嬰兒。
本能的站起身逃跑。踩著嬰兒的身體，那柔軟的身體像肉蟲一樣，每一腳都踩的他們血肉模糊。更多的嬰兒爬向我。
仿佛落在螞蟻堆裏的蝗蟲。任他身軀龐大，也寡不敵眾。我聲嘶力竭的尖叫，胡亂揮舞著胳膊腿，想甩掉身上的嬰兒。
他們的四肢猶如壁虎腳上的吸盤，順著我的腿一直向上爬，很快爬上了肩膀。我尖叫的嘴巴來不及合攏，一個嬰兒的腦袋已經擠進了我的嘴裏。
我用盡全力也抬不起胳膊，眼睜睜看著嬰兒進去大半，兩隻嫩白的小腿還在胡亂撲騰。我似乎聽見喉管爆裂的聲音。
他們還在拚命朝我爬來。一個個的嬰兒連續不斷的爬進我的嘴裏，我耗盡體力加上缺氧，身體不受控製的倒了下去。隻一瞬間便被嬰兒群淹沒……
這不是真的！這是夢！這是夢！！我彌留的意識裏不停的重複！佟小夜！趕快醒來！！趕快醒來！！
可是我能做的，隻是眼睜睜的看著更多的嬰兒爬進我的肚子。嘴角裂開的聲音傳進我的耳朵，溫熱的血液順著嘴角流到脖子裏。那噬骨般的疼痛感格外清晰。
肚子越鼓越高，肚皮被撐到極限變得透明起來。隔著自己的皮膚能看到嬰兒在蠕動。笑聲持續傳來，猶如隔了層棉被，沉悶的聲音透露著詭異，伴隨著我不受控製的身體還在抽搐抖動。
我……要死在自己的夢裏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