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兒去”白路舟一胳膊肘捅過去,“後備廂裏的東西幫著往屋裏拿。”
“這都什麼啊,”何止扒拉著那一袋子一袋子的東西問,“你買這些玩意兒幹什麼”
“給我家小朋友的。”
“白辛能喜歡這”
白路舟恍然大悟,麵帶愧色:“哦,逛了大半天忘記給我閨女買東西了。”
何止也一下子明白過來:“合著你是給春博士買的還‘小朋友’,你惡不惡心啊。別人都是有了媳婦忘了娘,你可好,你是有了媳婦忘了全世界。”
“我樂意你管得著”
何止跟在他身後衝他撇了撇嘴,心裏默默地給他後腦勺貼了個“見色忘義”的隱形標簽。
白路舟回屋裏往沙發上一坐,忍了大半天沒抽煙,這時候有些犯煙癮了,從桌子上拿出一根,點著後猛吸了一口。
電視上正在播放天氣預報,說未來幾天中部地區會有連續強降雨。
“叔叔阿姨安頓好了”
何止繼續吃麵:“嗯,在一個建築隊上,包吃包住,我爸開升降機,我媽給工人做做飯。”
白路舟眯了眯眼:“那多累啊,趕明兒我幫著找些輕鬆點兒的。再說了,他們一把歲數了,不工作你養不活”
“這不是養不養得活的問題,人活著就要去實現自己的價值,這是我爹的原話。有人住高樓那就得有人砌牆,有人吃飯就得有人開飯店不是再說了,我爸媽幹這個都習慣了,不搬磚不扛麻袋的不累,你甭操心了。”
白路舟坐夠了起身去洗澡:“那行,有需要你吱一聲。”
何止兩三下把碗裏坨了的麵吸溜幹淨,愜意地往沙發上一躺,腦袋磕到個堅硬的東西,伸手一摸,摸出一塊藍色石頭。
“嘿,這下連我兒子的墜子都有著落了。”何止喜笑顏開,把石頭往口袋裏一塞,困意來襲,換了幾個姿勢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天稍亮的時候,王草枝來敲門:“不是說八點鍾要去跟著拍什麼東西嗎”
為了恢複資料,春見熬到淩晨三點多才睡,這會被王草枝吵醒,意識還沒清醒,“嗯”了一聲。
王草枝幹脆將她房門推開,走了進去:“那還不快點起,都快到八點了。”
春見眯著眼伸手摸出手機,打開一看,才剛過六點。
“快點啊,還磨嘰什麼”王草枝又催了一遍,“待會兒出去的時候走地下停車場,看看你爸是不是在那裏打麻將。”
春見往床裏麵蹭了蹭,眉頭忍不住皺了起來:“我沒空。”
“什麼叫你沒空,你這什麼態度”王草枝走過去一把掀開她的被子,“我跟你講啊,房租已經到期了,下一年的你至少要出一半。”
春見騰地從床上坐起來,抓了件襯衣往身上一套就準備出門找個地方繼續睡。王草枝臉一下就垮了,拽住她的胳膊不鬆手:“你衝什麼衝我是你媽,再不好聽的話你也得受著。我還一直忍著沒追究呢,昨天送你回來的那個人是誰你不是和司伽在談戀愛嗎你這是腳踏兩條船了我什麼時候教你朝三暮四了”
“我和司伽分手大半年了。”
“分手了”王草枝驚訝,隨即生氣,“司伽那麼好的條件,要長相有長相要能力有能力,你居然還跟人家分手,你怎麼這麼能折騰啊你也不看看你自己都什麼年紀了,你還挑個什麼勁啊,我的天哪”
樓下院子裏已經有晨練回來的人,上樓經過門口的時候,打著電話滿心歡喜地和家人說今天早上的豆腐腦特別嫩,甜的鹹的都買了,油條也是剛出鍋的熱乎的。
隨便改幾句台詞就能完全重合的場景,春見和王草枝之間上演得實在太多,多到現在春見都膩了,不想再配合她。
洗漱是在樓上化顏家完成的,早餐是在化顏爸爸的店子裏吃的,還多送了一碟小菜和一個虎皮蛋。
化顏扶了扶眼鏡,將自己的碗朝前麵推了推:“爸,我的呢”
化顏爸爸擦著手笑:“你要吃就自己去拿。春見,你這一看就是又熬夜了吧今晚什麼時候回來我給你燉隻雞補補”
“哎,不是,我說爹,誰是您女兒啊”化顏一臉嫌棄地看著春見,“您不能因為她要給您寫文章就親疏不分了呀。”
化顏爸爸一巴掌拍到化顏腦袋上:“瞎說什麼呢你,你倆都是在我眼皮底下長大的,都是我閨女。”
“行行行,我瞎說,春見是您大閨女,我隻是您不入流的小閨女。”
化顏爸爸的巴掌再次掄過來的時候,化顏背起相機先一步跳開了:“春見,我爸的店子你好好寫啊,等我這趟回來,你看上的照片全部送給你。”
春見背著化顏反手比了個OK。
下一秒眼前一黑,來人大大咧咧地朝那兒一坐:“化叔,牛肉麵,大碗。”
春見給對方倒了杯水,問:“又通宵了”
留芳咕咚咕咚猛灌兩口:“是啊,賺點兒錢都是拿命掙的。化叔,打包啊。最近消防檢查得嚴,說我網吧的安全過道被機位堵住了要我趕緊清理。你說他們不是沒事找事嘛,機位挪開了,我一個月得少掙多少啊”吐槽完,瞥見春見的行李又問了一句,“你這是準備哪兒去”
“要跟拍個紀錄片。”
“多久”
“兩周吧,我隻接了四分之一的活兒,大概夠交我們家下一年的房租。”
“哎呀,果然是我們春博士的風格。”留芳接過打包的麵,遞了錢給化顏爸爸,“沒錢但從不缺錢,缺錢的時候總能賺到錢……”
“我接個電話。”春見打斷了留芳,扭身換了一張柔和的笑臉,“喂。”
對方好像在做什麼運動,喘著粗氣:“喂什麼喂,叫老公。”
春見:“……”
白路舟從跑步機上下來,氣息不穩:“吃早餐了嗎”
“嗯。”
“我還準備過去找你一起吃呢。那中飯約嗎”
春見看了看時間:“今天不行,我要跟組寫腳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