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博士”陳隨眯著個眼想了半天,“哦,就是那個聞頁的假想敵什麼情況啊,我到底該叫她薑嫂還是白嫂啊”

“還有完沒完了誰認識她啊,愛咋咋跟我沒半毛錢關係以後誰再在我麵前提‘春’,小心我跟他絕交,什麼春天啊、春風啊、春光啊都不行。看什麼看,何止你那是什麼眼神老子說的就是你。”白路舟煩躁地鎖上車門,“唐胤不是說要來嗎人呢”

“唐胤我不知道,”陳隨衝他擠了擠眼睛,“但是我今兒來給你帶了個保準你會開心的人,別說博士了,你要什麼角兒她都給你演得出來。”

白路舟給了他一記冷眼,並沒接腔,打頭上了酒店的電梯。

何止搡了搡陳隨:“啥意思啊,我咋沒聽懂,你給白路舟帶了個啥,那麼神奇我也要。”

陳隨眼睛一眯,露出一排小白牙:“溫柔鄉唄,你要啊,沒問題,給個房間號,等下給你送去。”

“好嘞,我的房間號是……”

前麵白路舟回頭一聲吼:“陳隨,你再不消停,老子報警抓你啊。”

“嘁,床下君子。”陳隨嘟囔一句,跟在何止身後進了電梯。

回到酒店房間,白路舟將身上的東西掏出來丟在桌子上。手機早沒電了,他撈過一根線插上去充,長腿交疊坐在沙發上等著開機。

那段時間裏,他一直別扭,但不知道在別扭什麼,心裏堵得難受,像在夢魘裏掙紮,卻衝不出去那樣。

恍惚間,有人來敲門,白路舟偏頭,壓著嗓音問:“誰”

對方沒響應,但敲門聲還在繼續。他想到之前陳隨衝他使的眼色,心中已了然,懶得再回應,那人又敲了幾下,十分鍾後聲音消失。

手機開機,春見正好打電話過來。

白路舟一秒鍾沒耽誤接起,開口就是撒嬌:“我好想你。”

春見帶著剛睡醒的鼻音問:“你在哪兒”

“陽山呢,離你又遠了一千公裏。”

春見問:“要我去找你嗎”

“你這話的意思是,你也想我啦”

白路舟習慣了在嘴上占春見的便宜,反正對方不是忽視過去就是轉個話題,所以也沒對她的響應有啥期待。

沒想到,隔了幾秒之後,春見回:“嗯。”

這個“嗯”瞬間就把白路舟給“嗯”激動了,一個翻身,“咣當”一聲撞在了桌角上,腦袋一陣眩暈,但接著,他猛地睜眼,發現居然是一場夢。

還真是疼。

而那冰冷的手機還躺在桌子上,充電條顯示滿格,正發著詭異的綠光,白路舟低聲罵了句糙話,起身鑽進浴室。

沒開熱水,冷水從頭頂澆下來,腦袋一陣刺痛。冷靜下來之後,他覺得自己再這樣下去,八成得瘋,他需要出去“浪”。

酒店頂層的夜場,燈光閃爍酒水剔透,家具、地板一色兒閃閃閃,終於符合了何止心中對有錢人生活的想象。

白路舟洗完澡後換了一件襯衣,雙腿交疊坐在沙發上,扣子解開三顆,領口大敞,射燈的光滑過他的臉、喉結,滑過鎖骨鑽進衣服裏。

跟著燈光一起動作的是一雙柔若無骨的女人的手。

帶著脂粉的香味。

不難聞。

但他不喜歡。

白路舟沉著臉,推拒了好幾次,對方依然黏上來。終於在那女人試圖解開第四顆紐扣的時候,他忍無可忍一把將對方甩開,壓著嗓子說:“滾。”

他音量不小,四周的熱鬧瞬間凝固。那掛在他身上的女人臉上一哂,呆愣在原地,眼淚都要流出來了。

陳隨擠過來,拍著他的肩膀問:“你什麼意思啊”

白路舟指間夾著煙,反問:“什麼什麼意思”

陳隨小聲擠對:“你少跟我裝蒜,剛才人家敲你門你為什麼不開現在又這麼粗暴,懂不懂憐香惜玉”

“我打開門,然後讓那些狗仔亂寫你就這麼想送我上熱搜啊”他一指在一眾女人安慰下還委屈抽泣的女人,“她是誰以為我不知道上位史那麼精彩,你是嫌我日子過得太舒坦鐵了心要給我惹一身臊才滿意”

陳隨立馬撇清:“不關我的事啊,是唐胤安排的,她也算是舟行旗下的藝人。唐胤的意思很簡單,就想讓你捧捧她。之前你不在,都是唐胤打理的舟行,現在你回來了,為了公司利益犧牲犧牲色相怎麼了”

他倒是說得理所應當,白路舟卻麵色越發凝重。

他將手中的酒杯重重一摔:“那行,你把人給叫過來,我躺平了給她上”

“不是,你這是演的哪一出啊”一見白路舟真上火了,陳隨瞬間急眼了。

白路舟也懶得解釋,推開他起身出了這烏煙瘴氣的房間,掏出手機給唐胤打電話。

唐胤盯著計算機上的數據,一邊手下不停地把收集到的有效信息發給薑予是,一邊偏著腦袋夾著手機跟白路舟說話:“我沒過去,你這是來興師問罪了”

白路舟本想發火,但隻聽到電話那頭敲鍵盤的聲響,忍了氣,問:“還在加班”

“HOLD遭到惡性競爭,我正收集證據扳倒對方,免不了一場嘴上官司,不過還好有薑教授在。”語氣中明顯帶著笑,但也聽得出來,沒有感情。

什麼玩意兒白路舟沒聽明白,在腦子裏搜了一圈,問:“你說的是兩年前投資的那個HOLD電競俱樂部”

“喲,難為你還記得。”

白路舟勾唇苦笑,這時候心頭的火已經滅了一大半,他語氣沉沉:“這兩年辛苦你了。”

唐胤一頓:“嗨,你跟我說這個幹嗎”

“舟行剛成立沒多久我就走了,都是你在打理,我的確也沒出什麼力。”

一聽白路舟語氣這麼正式,唐胤也認真起來,關掉計算機屏幕,握著電話問:“我聽說你前些天落水還受傷了,沒事吧”

“沒啥,一點私事。”

“喲,”唐胤笑,“這麼說傳聞是真的了”

這時走廊拐角處傳來高跟鞋叩擊地板的聲響,白路舟心裏一訕,那女人真夠執著,陳隨也是花了點兒心思,從身材到長相都是照著他喜好來的。白路舟邊接電話邊偏頭掃了那女人一眼,那女人頓時像收到什麼信號一般大著膽子繼續朝他走來。白路舟嘴角一勾,轉身按下電梯按鈕,刻意拔高音量像是故意讓那人聽到:“是真的,老子有心上人了,所以以後別給我安排那些亂七八糟的女人。”

高跟鞋敲擊的聲音戛然而止。

唐胤隔著電話哈哈一笑:“好事兒呀能把我們白公子收住的得是什麼世外高人啊,回頭帶出來給大家認識認識唄。”

白路舟搪塞:“再說吧。”

唐胤識趣,及時止住:“行,等你從河濁回來,咱好好聚聚。”

白路舟掛了電話,恰好春見的短信進來了:白天手機沒電了。

從字麵上就能看出對方的敷衍,白路舟隻覺得心裏一陣莫名的難過。

從開始到現在,一點點好奇,一次次試探,一步步淪陷,都是他自己的事兒。

這種難過無關自尊,隻是得不到響應後心裏落空,覺得一切都沒勁透了。上趕著什麼的無所謂,可要是因此讓對方厭煩的話,白路舟就覺得沒意思了。

他沒有再回複春見,隻是轉身又去了那個鬼哭狼嚎般熱鬧的包間,叮囑何止:“我要是醉了,你記得送我回房間,守住門,要是我醒來床上有亂七八糟的女人,你就死定了。”

何止好想哭,他好不容易有機會真正體驗一把有錢人的瘋狂,結果瘋不瘋狂他完全沒印象,倒是盯了白路舟一晚上讓他差點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