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些信念卻成為在最後關頭壓垮她的最後一根稻草,夜以繼日的等待,沒有磨平她的希望,反而讓她更加的堅定自己的心誌。
她將慕容炎讓大爺帶回來的一捧葵花籽種在茅草屋的周圍,待到夏日便是向日葵盛放的季節。
從此,隻有百裏金黃色的向日葵連綿綻放,卻再無故人歸。
向日葵,代表著重生和希望。
她知道,慕容炎要她做什麼。
生產這天,天空下起了滂沱的大雨,滂沱大雨在山中肆虐,水天相接連成一線,雨柱漫天飛舞,像成千上萬支箭矢迎空而來,所有的一切都被暴雨籠罩著。
雨珠砸在屋頂,劈裏啪啦的雨聲伴隨著驚雷閃電撕裂長空,閃電劃破夜幕,透過茅草屋的窗戶映亮了孟知君滿是汗水的麵頰。
好痛啊。
下體像是要被撕裂一般,她有些喘不過氣來,神誌也開始模糊,可一想到慕容炎的話,她咬著牙,強撐過來,聽大娘的話開始用力,滿頭的冷汗,她的指甲嵌入手心裏,有模糊的血絲浸染而出,鬢邊的碎發緊貼著額頭,她的雙目因為痛苦而渙散空洞,唇已經被咬得慘白。
她一定要生下這個孩子……
一定要……
整整一天一夜,第二日傍晚,孩子清脆的啼哭聲打破這雨後的沉寂。
當孩子出生,孟知君疲倦至極,她的所有力氣似乎被耗盡,她虛弱得連眼都睜不開,她輕聲說:“大娘……”
她的孩子……
大娘抱著出生的嬰兒洗幹淨,高興的對著孟知君說:“生了生了,恭喜姑娘,是個女兒。”
孟知君喜極而泣,她強撐起身體,從床上坐起來。
“讓我……看看我的孩子……”
“姑娘您看,這孩子眉清目秀的,長得多像你啊。”
孟知君微微一笑,她揚手想要去抱孩子,可指尖才觸及孩子的包裹,她隻覺下體有溫熱的暖流大片大片的浸出,她沒在意,隻是以為這是生產後的情況,她笑著去撫孩子的臉蛋。
下體的溫熱越來越洶湧,頃刻間,便染紅她身下的床毯,而她的麵色在一瞬蒼白如紙,褪去所有了血色,她倚靠在床上的身體不助的往下滑倒,她拚命的攥住床單,飄忽的視線看著孩子……
“我的……女兒……”
“啊,血崩了……”
大娘抱著孩子的手一抖,恐懼的叫出聲。
屋外等候的大爺和京中派來的人同時都是一驚,麵貌俊美的男人一甩衣袖,立刻吩咐太醫:“快去救治!”
血崩了。
意味著,在場的人都明白。
生產之人體虛,血崩是會要人命的。
“雲大人,這孟姑娘……真的不要她知道嗎?”
大爺欲言又止。
此人正是慕容炎的京中好友,雲氏一族的家主,雲清。
雲清眸光明滅不定,他搖搖頭,“不,她現在麵臨生死關頭,若是一個不小心……”
屋內,太醫全力救治孟知君,但偏偏孟知君身下的血液怎麼也止不住,她在半夢半醒之間,不止是下體再漫流血液,就連腹部和胸腔都在絞痛,像是一把鋒銳的長刀來回的在她胸腔穿刺,將她的五髒六腑都要搗碎,劇烈的痛楚猶如海浪一般襲來,她勉力睜開眼,然而雙目卻是一直緊盯著門口的方向。
她似在看門口,又像是在透過門口去看向更遙遠的地方。
等他。
她在等她的不歸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