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莉莉在發呆的時候，王凱心裏同樣思緒萬千。
他感覺王莉莉像極了以前讀到過的一種鳥兒。
那種鳥自出生起就沒有腳，所以它一生都隻能不停的煽動翅膀，直到精疲力竭落地，那是死亡來臨的時刻。
她漂泊無依，仿佛沙漠中的孤獨旅人，卻比尋常人更加熱愛這個世界，渴望有枝可依。
“你上次說的話還算不算數了？”
在雨落江南的深秋裏，王凱聽見那隻鳥笑吟吟的這麼問道。
“算！”王凱平靜無波的眼裏泛起了一絲漣漪，他淡淡的點頭。
兩人的關係在這一刻算是確定了下來。
這一刻他幾乎拋棄了自己腦子裏所有的雜念，什麼任務，什麼係統，去他媽的吧，王凱在腦子裏這麼想道。
他想擁有這隻鳥。
王凱不知道的是，他的想法跟王莉莉不謀而合。
王莉莉聽到王凱那句“好”，先是轉過來眉眼彎彎的看著他笑，下一秒又突然生出一種如果這男人能永遠陪著我多好的感覺……
如果他是我的……
王莉莉忍不住眯起了眼睛，發散思維。
她知道在這個世界上，想要買顆星星需要夜以繼日的工作，想去月球蹦迪需要付出很多努力，人們為了這些夢寐以求而不可得的東西付出勞動，更遑論一個人。
想要擁有一個人，需要把自己全身心的交付。
一切。
王莉莉腦子裏格外清醒的冒出了這兩個大字，接著她打了個寒顫，意識到自己或許永遠沒辦法把自己全部的給予某人，這也代表她無法擁有一個人。
還是淺嚐輒止吧，隻要一丟丟的愛分給自己就好。
黑暗中王莉莉眼眶濕潤，然後她轉過身子不再看向王凱，語氣冷硬地說道，“不過你別多想，我們隻是談著玩玩，沒有以後的。”
這句話一下子將王凱驚醒，他也立刻回過神，想起了自己的道路，於是平靜地答道，“嗯。”
兩人思維的火花在黑夜中碰撞，迸發出璀璨又絢爛的火花，卻在下一秒轉瞬即逝。
氣氛有片刻的僵持，最後是王莉莉率先反應了回來，捂著自己布滿淤青的胳膊裝腔作勢的低吟了一聲。
王凱立刻轉頭焦急道，“怎麼樣？是不是很嚴重，要不還是帶你去一趟醫院吧！”
可是說完以後，他捕捉到的是一雙黑白分明又帶著幾分狡黠的眼睛。
而王凱也是在這一刻意識到這姑娘生來就長了一副無關風月的好相貌，尤其那眉眼，幹淨又執著，仿佛仲冬黑夜裏長亮的火光。
那是一種使人一看就會不由自主心軟的眼神，王凱即使知道她故意惹自己生氣、故意岔開話題也生不出半點脾氣。
隻得慵慵懶懶的往後背一靠，不容拒絕的啟動了車輛，“我帶你去小診所，身上的傷得看看。”
他沒再逼王莉莉去麵對幾乎伴隨了半生的童年陰影，隻是也不容許王莉莉這樣不珍惜自己的身體。
王莉莉聽出他話中的妥協，也從那話裏砸巴出了被人關心的滋味，於是沒再逞強，笑眯眯的點了點頭，接著又乖乖的係好了安全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