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臥室門口,黎沐晨停住了腳。
此刻她跟那個男子隻隔著一扇門,可她卻發現連抬起腳都那麼艱難。
微抿了下紅唇,她的思緒有些渙散開去。
那是一年冬天,她生病了,不是什麼大病,但卻高燒不醒。
爹地媽咪急得不醒,給她叫來了醫生開了藥也打了針,可是昏迷中的她卻死活不肯吃藥。
媽咪把藥丸化在水裏,喂她喝下去,可是,又苦又澀的藥水隻要有一滴入到她嘴裏,立馬會用舌頭抵出來。
以致於到最後,一碗的湯藥就被她給浪費殆盡,但卻一滴都沒有到她嘴裏去。
高燒的溫度雖然沒有繼續上升,但也沒有降下來。
爹地媽咪陪了她差不多一下午,還是沒有絲毫起色。那時候燒的迷迷糊糊之際,她其實是有些心疼爹地媽咪的辛苦的,但是,倔強的她就是死活不想吃藥。
她還覺得特別委屈,昏迷不醒之際,她殘留的意識作祟,仿佛看到無數螢火蟲在眼前飛,有各種各樣美麗的光彩在眼前閃爍,她的思緒一緊之際,就看到一隻螢火蟲突然停在了她的紅唇上。
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覺瞬間從心頭湧向四肢百骸。
她隻覺得全身都好似被人輕捏安撫著,渾身軟綿綿的使不上力。
難道她是高燒壞了腦袋?
她是不是變傻了啊?
半昏迷之際,她驀地睜開了眼睛。
一張英俊非凡的男人的臉端端正正出現在她眼底。
是做夢麼?
黎沐晨不自覺伸出手去,在男子臉上輕輕撫摸著。
觸手可及柔軟彈性的肌膚,還有溫暖的味道,這究竟是不是做夢呢?
手下不自覺使勁,想要證明男子是不是真的存在,聽說掐一下如果痛了就知道是不是做夢了。
於是,她用了大半的力氣掐著那張英俊臉蛋上的一層薄薄的皮……
“你難道想恩將仇報?”男子突然一把扯下她的手,大掌已然覆上她尖巧的下巴,眯著眸子問。
男子的語氣極其的輕淡,反複真的隻是一個詢問語句而已。
但隻有她明白,男子的話裏蘊含著山雨欲來風滿樓的信息。
隻是,她不相信,這個夢裏麵的男子真的敢把她怎麼樣。剛才掐了那一下,她一點都不疼耶,肯定還是在做夢呢。
唔,她大約是忘記了,剛才纖纖玉手掐的可不是自己的臉……
隻不過,不到一分鍾,她就深深意識到了這一點。
當男子的薄唇含著一口湯藥帶著蠻力抵開她的小嘴,之後半誘哄半強迫的灌她喝下第一口苦藥時,她就更加明白了。
隻是,隨之而來的第二口,第三口,乃至更多苦澀的液體隨著男人的舌尖蠕動,她一滴不落的全部吞咽了下去。
這該是……需要多麼大的勇氣啊!
一碗那麼濃且苦的湯藥,不要說她這個病人都不想喝,那個男人又是懷著怎樣的心情一口含著在嘴裏,慢慢回味這個過程的呢?
隻不過,黎沐晨醒來後已經沒有心情去追究這個事情誰對誰錯,又或者她第二日醒來神采奕奕跟沒病過一樣是誰的功勞了,因為,她突然意識到了一件事,那就是……她的初吻沒了!
初吻沒了!
這是多麼驚天動地的大事啊!
黎沐晨在後來的日子裏,隻會撫著紅唇傻笑不已,她的初吻終於獻給了想獻的人了。
雖然這種方式……有點奇葩,但畢竟是獻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