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點,草叢裏會有蛇。”
小馬靴僵硬停住,想起馬車裏那條紅花毒蛇,俏麗的小臉頓時慘白,倉惶便折回來。
彌欽唇角一抹笑隱現,明知故問,“公主怎麼又回來了?”
小人兒窘迫地折回來,一瘸一拐地走到他跟前,卻不敢看腳下的草地是否有什麼爬行類小怪物。
“我就在這裏抹藥好了,你……你背轉過去,不準偷看我。”
他有些為難地摸了摸眉梢,“萬一我忍不住偷看呢?”
“你……”她氣得小臉漲紅,“你敢看公主的屁股?!”
“開玩笑的。”這麼多年,他以為自己早就忘了怎麼笑,這一刻,他的心底卻爆笑如雷,那股笑意翻上唇角,就成了克製不住的……微笑。
赫連舞見他轉過頭去,才紅著小臉躲去自己的馬另一側,小嘴兒裏還咕噥著,“馬兒,幫我擋好,不準亂動!”
她低下頭來,掀開裙擺,就聽得身後一陣細微的動靜,狐疑轉頭,正堆上彌欽那張俊顏,隻是,她沒有想到,後頸上竟是一陣劇痛!
不過片刻,大隊人馬便穿過樹林,暮色四起,禦威忙拉住韁繩,轉頭輕點人數。
“遭了,舞兒不見了!”縈夢頓時慌了手腳,“她一向不喜歡騎馬,那天打獵她還嚷嚷著,這輩子再也不騎馬,該死的,我竟然忘了這件事!怎麼辦?天都黑了,她才九歲……而且,她從沒有離開過家,萬一迷路……”她這便調轉馬頭,要折回去尋妹妹。
禦威忙拉住她的韁繩,“我們有任務在身,不能回頭。龍血草是大周皇朝最珍貴的東西,是不能比一條人命輕賤的,萬一折回去,跟蹤之人定然會懷疑,輔政王安排的一切計劃,便付諸東流。”
“禦威,你什麼意思?”縈夢頓時臉色驟變,鳳眸裏火焰怒張,“你這是在勸我放棄我妹妹的性命嗎?虧得舞兒那麼喜歡你!”
禦威無奈扯了下唇角,原來,他在她心裏,竟然是如此糟糕的一個人?!
“我的意思是,天已經黑了,不宜分散尋找舞兒。而且,你也不曾離家過,萬一在林子裏你也迷路,行程必會被耽擱。我剛才清點過,彌欽也不見了,他定然是墊後保護舞兒,應該會沒事。”
他這番話並沒有讓縈夢好過。
“萬一被人圍殺,彌欽一人難敵四手……”
“你帶人繼續走,不見有人煙的鎮子不要停,我去把舞兒帶回來。如果天亮不見我回來,就繼續趕路,直到抵達寧州為止。輔政王已經寫了信給我哥,他定會親自來接應你。”
禦威策馬疾馳返回,縈夢才反應過來。然而,她腦海中僅有的回音卻是,“輔政王已經寫了信給我哥,他定會親自來接應你。”
她初學醫術時,拜李益淳為師,她對師父精湛的醫術嘖嘖讚歎不已,師父卻說,他連禦天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
她時常看那些蕩氣回腸的故事書,往往讀完一本,便會感慨萬千,冬兒姑姑卻說,真正癡情的男子當屬禦天,他為了心愛的女子,綠染一片沙漠,十五年如一日,栽出一片密林。
她跟隨父親學兵法和奇門遁甲,父親卻說,他跟奇章子學了三成,若在這一方麵相較,他必會輸給禦天。
從小到大,她的生命裏便充斥著“禦天”兩個字,而此刻……她終於要見到那個人,卻又忽然沒了勇氣。
“大公主,我們該趕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