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麵色微囧,雙頰頓時漲紅,“你……你聽到了?”
她台階已經擺下了,既然他還賴在不勝寒地高處不願意下來,她也沒有辦法了。這個針尖堪比麥芒的男人,生氣起來,總是比女人還麻煩。
“這個烤紅薯,最好是搭配粥。唐刃,你的那份八寶粥夠麼?不夠還有哦。”反正她是給夫君買的嘛,誰吃,誰就是夫君嘍。“唐刃,糖炒栗子很甜。”
“謝陛下,末將已經夠了。”再多他怕是會掉腦袋了,盡管隔著厚重的錦簾,他還是感覺到了主子那雙殺人的視線。
“哎呀,怎麼可以這麼好吃?”她把一個小竹筒遞給赫連恒,“我手弄髒了,幫我打開,不知道八寶粥裏放的鹽多不多,你幫我嚐一下。”
八寶粥裏放鹽?她是傻子麼?還是被無良商家欺騙了?
赫連恒打開竹筒的蓋子,嚐了一口,卻怔住,熬煮酥爛蓮子,米粒,花生仁,紅棗塊兒入口即化,香醇而不甜膩,叫人瞬間忘記了所有煩擾,當然,最開心的不是他的大腦,而是他空冷的腸胃。
巧計得逞的湛藍笑得無辜,鳳眸輕眨,俏麗調皮,那股暗藏的溫柔,卻幽幽的,仿佛是曇花的香,沁入心脾,靜無聲息。
“好喝麼?是鹹的,還是甜的?”
他波瀾無驚地說道,“沒有嚐出來。”
她知道他不喜歡吃太甜,所以要了不加糖的吧!倒是桂圓的味道更純粹了。
於是,他又嚐一口,再嚐一口……一小筒暖暖的八寶粥全都下了肚,鷹眸冷邪微閃,又搶過她手上剛打開的那個小竹筒,三兩口喝光光。
“現在嚐出來了,是甜的。”
湛藍已被他無恥厚顏驚得完全石化,他自然而然,從她手上拿過剝好皮的烤紅薯津津有味的吃起來,一口,兩口,三口,完畢。
“天寒地凍,吃起來果真格外有味道。”他拿了一個沒有扒皮地給她擱在手上,“勞煩再剝一個。”
她真的很想把烤番薯按在他英俊的臉上揉碎!“不怕我趁機下毒麼?”
“你不是思念女兒麼。”
威脅她?“輔政王,你活得不耐煩了?不要以為我這個女王不敢動你!”
她的反擊,就像是貓兒被剪了利甲的小爪子,撓在了獅子身上。
他嗤之以鼻,丟給她一聲冷笑,“哼哼!”
然後,健碩頎長的身軀繼續斜倚在方枕上,等她給番薯剝皮,卻聽得有物體落下的聲音。
閉上的鷹眸警醒睜開,就見她惶惑看著自己顫抖不停的雙手,鳳眸裏水光瀲灩,盯著落在車廂裏的烤番薯,焦急地快要落下淚來。
他不動聲色地看著她,氣息也屏住,卻不知該說什麼安慰她。
李益淳不隻一次地說過,“她服用的毒藥太烈,五髒六腑雖然已經痊愈,經脈卻受創嚴重,能行動自如,已屬不易。”
湛藍卻深吸一口氣,聰明敏感地她,豈會沒有察覺他的異樣?
“我沒事。”她努力地伸手,手指嚐試著握住烤番薯,一點一點地剝下烤得焦黃的皮,“這個好像比剛才那個還要甜。”
他沒有吭聲。心被撕碎了,聲音也被奪走,挫敗無力,咽喉堵得刺痛。
仿佛過了千萬年那麼久,她坐在他腳邊的毯子上,兩手捧住剝皮好的番薯舉到他麵前,纖細的手腕仿佛承擔不住番薯的重量,還在不停地抖。
“好了,吃吧。”
終於,他接過番薯,卻沒有看她,“玉佩要一直貼身戴著。”
“玉佩?”
“我給的那個。”
“哦,那個……我怎麼配?所以,沒有戴。”她自嘲一笑,清苦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