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怎麼可能?如果是她認錯了人,為何老天會讓她複活於赫連恒麵前,而不是穆薩麵前?
“陛下……”奇章子擔心地看著她,愈加不明所以。“陛下,您到底怎麼了?如果有什麼難過的心事,陛下可以告訴臣,臣定為陛下分憂解難。”
她手上的絲帕浸透,幹脆丟在梳妝台上。
“國師已經為我分憂太多,有些事需要我自己去解決。鬆鑾山一事,你做得很好,隻是可惜了任墨萱,風華正茂之時,身處於這樣的惡鬥委實叫人惋惜。國事還是由你來處理,明日一早我要……禦駕親征,至於任家一幹人等,該殺則殺,務求永除後患!”
“陛下所言,臣謹記於胸。”奇章子遲疑片刻,見她神情和緩,扶著桌沿站起身來,他才蹲下去,把畫軸收起來,“陛下是要執意見一麵穆薩嗎?”
果然,太聰明的人,總是不討喜。“我的目的有這樣明顯嗎?”
“陛下的淚,陛下的痛,都仿佛自己走了一條回不了頭的路。”奇章子將畫軸卷好,“臣當初愛上楚氏時,後來發現愛錯了人,便是如陛下這般,隻是臣是男子,不曾如此慟哭流涕,倒是醉了幾天幾夜。”
她愛錯了人?不,愛上赫連恒她不曾後悔,赫連恒也值得她為之傾心相許。“後來呢?”
“後來,臣便決定忘記那段錯誤的感情。”
“楚氏不值得你這樣完美的男子真愛,但是,恒,卻值得我愛。若我真的認錯了人,或愛錯了人,我都不想傷害任何人。”
“既然陛下想去,臣這就去安排。”奇章子沒有勸她,“希望陛下在走之前,仔細想一想,穆薩絕非一般人,如果陛下能借此情化解兩國恩怨,再好不過。隻是……恐怕輔政王,逍遙王等人,不會允許陛下帶孕和親。”
和親?這個詞不陌生,卻太遙遠。有生之年,她完顏湛藍,應該是沒有機會再和親了,就算有,除了赫連恒,又有誰敢娶她呢?!
一統天下,免去戰亂的女王陛下,身懷六甲,毅然禦駕親征黑汗,百姓聞訊震驚驚喜,鑼鼓喧天。
隨即,丞相任兆梁長女無視有孕的女王陛下,吸引輔政王之事不脛而走。
又傳,抵達軍營之後,任墨萱又灌醉了逍遙王,以至於貽誤布防,引得軍營內怨聲載道。
黑汗王朝發兵猛攻之時,軍營中部將又發現,任墨萱衣衫不整,從本應衝鋒前陣的瑞賢王寢帳內奔出,瑞賢王莫名其妙地昏睡兩日方才醒來,幸虧輔政王早有準備,派齊康王頂替,方才險勝一局。
“天逆亂,凶星綻,有女子,美於色,疏於德,薄於賢,朝堂之下亂緣孽,錦繡鬆鑾山貧劫,一草一木皆譴責,山河有怨難訴說,亡靈腹中藏黑血。”
這首童謠,有了新解。
禍國妖女,任墨萱當之無愧。
隨即丞相任兆梁結黨營私,暗通黑汗王朝的罪證大白於天下。
國師大人一聲令下,任家被滿門抄斬,無一遺漏。
如此一案,成為大周皇朝開國,第一樁最重的刑罰。
隨後,鬆鑾山百姓得米糧賑濟,向南遷居,鬆鑾山被暫劃為禁地。
僅有百名高手護衛女王禦駕,一路上順利通行,並未遇到刺客或劫匪。
經過近兩個月的龜速行進,禦駕終於抵達軍營所在的高昌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