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陳嘯雲聞聲睜開了眼睛,並且說道:“張老板早,這一夜可曾安睡。”那邊洪天龍也站了起來,微笑著看著張老板。張老板緊張的臉上重新掛上笑,說道:“睡得不錯,辛苦陳大師了,事情解決了?”
洪天龍真想大嘴巴抽他,什麼都不問,一張口就是‘事情解決了?’,真想把你先解決了。
陳嘯雲笑道:“昨夜無事,今晚仍要叨擾。”張老板那張沒來得及笑開的臉又緊了回去。愁道:“怎麼這麼麻煩啊。”陳嘯雲說道:“我也覺得很麻煩。”
扔下裝出一臉歉意的張老板,陳嘯雲和洪天龍一前一後走出張家大門,兩人準備找個地方大吃一頓,然後到旅店去睡上一天,熬了兩夜了,也算出了力了,先休息一下再說吧。
夜色再一次撲向大地,陳嘯雲與洪天龍依然相對盤坐,閉目微笑。張老板依然捧著本不看的書坐在沙發上幹耗。
今夜注定不同往夜。
子時剛過,微熱的夏夜裏居然一瞬間狂風大作,張老板一哆嗦,直接把捧在手裏的書扔了出去。陳嘯雲睜開雙眼,以堅定的眼神迎向洪天龍那兩道焦慮而恐懼的目光,沉聲說道:“一切皆在今夜了結。”
客廳裏的燈伴隨著陳嘯雲的聲音消失而熄滅了,張老板哆嗦著問道:“陳大師,是不是停電了?”陳嘯雲站在張老板身側,沒有說話。張老板又問:“小洪啊,你去看看是不是停電了。”
但凡打工的,九成以上都不會覺得老板好,洪天龍也不例外,多年來積攢的怨氣在此刻集中爆發。洪天龍一聲怒吼:“閉嘴!停什麼電?你活這麼大歲數了,要錢有錢,要房有房,要女人有女人。你活得也夠本兒了,就算死,你也給我死得有點兒出息。”
張老板震驚了,一個打工的敢這麼跟老板說話,不想混了吧。惱羞成怒立刻取代了恐懼。張老板厲聲叫道:“洪天龍,你跟誰說話呢!你被辭退了,馬上給我滾出去。”
洪天龍不驚不怒,麵帶嘲諷的笑道:“我從昨天起就是為嘯雲做事,你以為我是幫你嗎?”張老板一臉驚愕的看向陳嘯雲。陳嘯雲專注的盯著對麵的牆壁,淡淡的說道:“張老板,以洪兄的先天條件,的確不該屈就在你的公司。況且你對洪兄確有不仁之處,在下身為修道之人,深知天理循環之道,所以將此事據實告知洪兄,幸得洪兄承情,願助我除魔衛道。”
張老板安靜的坐回沙發,平靜後如潮的恐懼再度湧上心頭。屋外的狂風號叫著撲來。撞在窗上有如一隻大手在不停的敲打。陳嘯雲朗聲說道:“要來便來,何必多此一舉,若我懼你,何須在此。”
狂風啞然而止。
張老板再一次慌亂起來,問道:“大師,怎麼了?這是怎麼回事?”陳嘯雲說道:“張老板安坐,任它有通天徹地之能,我自有除魔之道。”
一聲厲叫在屋外響起:“小道士,天庭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自來投。乳臭未幹竟敢多管閑事,明年今日便是你的死祭。”
張老板沒有說話。洪天龍很是奇怪,心想嘯雲這兩天跟我說了很多,還交了底,我都嚇得直哆嗦,這個平時就囉哩吧嗦,膽小如鼠的張老板居然能如此平靜。
洪天龍回頭一看,立刻釋然。張老板已經嚇暈了……
當洪天龍再次轉回頭的時候,平生第一次看到了奇跡。對麵的牆壁漸漸變得透明,前後三五秒的時間,一麵牆隱於無形,就象被人拆掉了一樣,屋外的景物直接投入眼底。洪天龍梗著脖子問道:“嘯雲,這是你幹的?”陳嘯雲用冰冷的聲音回答道:“小弟我還沒有這種本事。隱物通明,非我……”洪天龍已經不可能再聽到後麵的話了,因為他也追隨著張老板嚇暈過去了。
當洪天龍再次睜天眼睛的時候,看到的是滿身狼藉的陳嘯雲。洪天龍驚問道:“嘯雲,你沒事吧?”陳嘯雲一臉倦色,略顯艱難的說道:“還好,幸得祖師垂憐,那妖孽總算被我收服了。”
洪天龍羞愧道:“我太沒出息了,沒能幫上你的忙。”陳嘯雲微笑道:“洪兄不必自責,這種險情我也是頭一次遇上。是我托大了,還好沒有連累洪兄,否則就算命赴黃泉也難贖其罪。”洪天龍連連搖頭,不知該如何接口。
此時,張老板也悠悠醒轉,開口問道:“陳大師,事情解決了?”陳嘯雲答道:“幸不辱命。張老板日後可高枕無憂了。”張老板聞言立刻來了精神,大聲說道:“好好,多謝陳大師,今天吉祥樓設宴為大師壓驚。”說完也不等陳嘯雲說話,起身跑回房間。估計是去更衣了。
晚宴如期舉行,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一直都沒有說過話的陳嘯雲突然問道:“張老板,你就不想知道這次的事因何而起嗎?”一句話使得原本處在gao潮的酒席瞬間降溫,所有的人都看著陳嘯雲。張老板酒醒了一半,但還沒醒的另一半酒精起了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