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宋可可在心裏已經默認他，這一路走來真的很不容易，但在得到他親口印證後，她好像喝了一杯苦瓜汁，從舌頭苦到了心裏去了。
特別是當他低垂著眼簾時，濃密的長睫毛在臉上投下淡淡的陰影，雙肩微耷拉著，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小區裏的流浪貓那樣孤寂，那樣可憐。
宋可可有種衝動，想把他抱進懷裏，像揉著貓腦袋一樣，安撫他。
在她準備伸手的時候，突然一下子清醒。
她沒有這個資格，也沒有這個立場去做，更何況，他和那些流浪貓不一樣。
她抿了抿唇，幹癟癟地道，“都過去了，曾經的努力，都是有用的，你看，你現在都站到了這麼高的高度，俗話說，吃得苦中苦，方位人上人嘛！”
墨遇嗯了一聲，低垂的目光卻是落在她攥緊的兩隻小手上。
剛才，她是想抱他？如果他沒有看錯的話。
他心裏劃過一絲可惜。
但很快，他就撩起了眼簾。
宋可可說完就長舒了口氣，幸好剛才她沒有太過衝動。
忽然感覺到一道注目，她眨眼對了上去，然後，她就呆愣住。
平時沉穩幽深的眼眸，帶著顯而易見的脆弱，就在她發愣時，對方靠了過來。
“小刺蝟，肩膀能不能借我？”
他的聲音，很輕，輕得像是在懇求。
“好、好……”
她被他所流露出來的脆弱給擊中了心髒，下意識就點頭。
等回答完他，宋可可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
腦子冒出個想法，借肩膀幹什麼？
很快她就知道了。
墨遇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並排和她坐在地毯上，而且兩人挨得很近。
在她點頭答應後，就感覺到肩上一重，他側頭靠在了她的肩膀。
宋可可渾身一僵。
墨遇仿佛沒有察覺似的，開口道，“剛剛簽約公司後，每天不是在訓練，就是在趕場演出，因為一首歌的熱度持續不了多久，我必須經常出現在公眾視野裏，而且在趕通告的時候，還要想新歌，練習新曲，沒有作品的藝人，即使經常刷臉，也不容易被記住。”
她靜靜聽著他說，身體也慢慢放鬆下來。
他說了很多，有的很籠統，但有的卻很細致，可能那些對他來說，是這一輩子難以忘懷的回憶。
聽著聽著，她都可以想象，當年十幾歲的少年，在舞蹈室裏揮汗如雨，一跳就是半天，在錄音室一唱就是一天。
她想說我很心疼你，但張了張嘴，卻變成了，“我……很佩服你，那麼辛苦也能堅持下來。”
“佩服嗎？”墨遇輕笑了一聲，聲音淡薄了幾分，“當時我已經山窮水盡，沒辦法挑了。”
宋可可訝異，“你那時候不是學生嗎？怎麼會山窮水盡？”
墨遇反問，“是學生就不能很窮嗎？”
宋可可被問住了。
她與他初次見麵的時候，他舉手投足都帶著衿貴，以為他家境應該還不錯，沒想到……是她先入為主了。
“抱歉……”
她很是自責，不該揭他傷疤。
但她一開口，就被墨遇截斷了。
他聲音溫柔道，“不用覺得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