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馬年驛站
今年又是馬年,馬年逞現出的都是一切跟馬有關,令人匪夷所思的宿命現象,是輪回轉世的驛站。
雪天的草原之夜,夜空清遠明亮,一種漫無邊際的蒼涼,讓我感到心慌意亂。
天上的星星,就像等待千年的情人,著急地把萬象人間眺望。茫茫的草原就是戀人的情網,掉進來就是一世紅塵的滄桑。
我接活佛來我的荒原部落。夜裏我開車,邊在路上行走邊產生上麵那種詩一樣的亂七八糟的感受。
今晚,除夕之夜,司馬小嫻要生孩子,像開天下英雄大會一樣,我邀請了很多朋友來我的荒原部落過年。我應該很高興才對,我表麵上也確實很高興,但是我的內心裏,很恐慌,我不知道為什麼這麼緊張。對我來說,司馬小嫻生孩子就是駒兒要投胎轉世回來,孩子的出生就等於駒兒回到了家。我覺得這已經是萬無一失的事,但是我又很怕萬一。萬一駒兒沒有投胎怎麼辦,萬一真的投胎來了,我怎麼麵對?我一晚都是內心慌亂,煩躁不安。
馬叔和二丫沒有回北京,他們已從靈感村來到我家裏,今年要留在荒原部落裏過年。包大爺和馬姐已經到了,這次馬姐不再忌諱帶來了我的姐夫文聯主席野馬。野馬他們是頭一天晚上來的,我為他們接風洗塵,為了表示重視,我把我爸媽也接到荒原部落來出席酒會。在酒席上,野馬端著酒杯,給我父母敬酒,當時兩鬢白發,激情奔放的野馬即興給我媽和我爸各朗誦了一首詩。我媽不知道我曾經也是一個詩人,她從來也沒見過詩人朗誦詩。當見到野馬閉著眼睛,一臉陶醉,手舞足蹈的樣子,我媽就以為見到了她的同行,欣喜地問我:這個孩子咋的了?是不也下來大神了?
我說:媽,他下來的不是你們那種薩滿巫神,是詩神。
我媽說:詩神是管啥的?有沒有我的巫神能量大?
我說:比你的能量大,人家管的是全盟文人。
我媽很羨慕地說:能管文人,那真了不起。
外麵,道爾基開車帶著小滿領著他們的親生兒子和師娘已經到了,馬叔本來已向邵正午教授發出了明年來靈感村創作的邀請,但是一個月前,他醉酒後突然腦血管破裂中風去世了。老師給我留下了一個沒有解開的迷,邵正午教授和老譚大爺他們當年在北京到底是啥關係?當年,譚大爺讓我給邵教授帶信時沒有講,我就匆匆忙忙地回到學校了,邵教授接到信那一晚跟我喝酒喝醉了也沒有講,我也忘記問了。後來的歲月裏,我有時突然就想起來了,很衝動地想知道他們到底是啥關係?這時我已不在他們身邊,後來譚大爺就去世了,始終沒有答案。一個月前,我給譚大爺上墳又想起了這件事,心情很蒼涼,就急不可待地給老師打電話,小滿說老師剛剛去世。
由於我的政協副主席的身份,我有資格主持了葬禮。當時我發現道爾基對老丈人的去世好像沒有痛苦,他驕傲自滿地對我說:這次和小滿生的兒子絕對是自己的血肉,小滿從懷孕到生孩子他就沒離開過。他得意揚揚地說:野種沒有機會在小滿的身上雜交播種,我有秘笈,我每天都把她幹得滿足快樂,疲勞不堪。
我說那個小雜種像你嗎?
道爾基拉過兒子,推倒我麵前:你看這個小雜種這流氓樣,不像我難道像你?
今天我又親自接來了活佛。所有的貴客都到齊了,荒原部落裏熱鬧非凡。老特格喜和場長吳六裏裏外外地替我張羅。我媽守在司馬小嫻的身邊,寸步不離。
讓我煩心的是醉鬼長命在門口不斷地對我進行漫罵,惹得狗群對他狂吠不止,他說因為我讚美了他的老婆,他老婆就提高了覺悟,那個騷女人不知羞恥地就跟一個收羊絨的家夥跑了,他讓我找到那個從北京來的家夥把老婆給他還回來。他咒罵那個拐走他老婆的家夥生孩子肯定沒有屁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