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朔輕輕搖頭,並不讚成楊柏森的觀點:“楊叔叔,韜光養晦沒有錯,但不能一味退讓,從大局上來看,我們被東南的一些小國封鎖,北方橫臥著俄羅斯,西部受外來因素影響,亂局不止,自顧不暇,這種時候,與其坐以待斃,等著被慢慢蠶食,還不如集中力量猛攻一點,傷其十指不如斷其一指,導彈永遠比抗議更有用。”
楊柏森眉頭一皺:“賢侄啊,你說的這些,我也不是沒有想過,但這樣會傷及很多大家族的經濟利益……”
“大家族有存在的必要嗎?”劉朔突然很不禮貌地打斷楊柏森的話:“縱覽曆史,曆朝曆代的衰亡都是從權貴家族不知自律開始的,特權階層不顧民生疾苦,一味窮奢極欲,就是亂局的根源。我承認,大家族的存在可以推動經濟的高速發展,但一個國家最重要的是什麼?”
“最重要的?當然是富國強兵,萬邦景仰,這個還有懷疑嗎?”楊柏森一愣。
“執政者的首要職責不是發展經濟,不是強大軍事,而是維護社會的公平和正義,保障社會弱勢群體不會被淘汰,隻有做到了這些,才不會丟掉民心,隻有用民心作為支撐,形成強大的凝聚力,才能去談經濟和軍事,才能去說國富民強。把城市建設得像歐洲,把農村建設得像非洲,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一麵是世博會的盛世繁華,一麵是讀不起書、買不起房、治不起病,分配不公,司法不公,腐敗不止,特權橫行,這不是真正的繁榮昌盛。統計局的數字並不代表老百姓的心聲。楊叔叔,水能載舟,也能覆舟,這是千百年前封建帝王都知道的道理,如果不砸爛新生的特權階層,如果讓那些不懂自律的家族繼續橫行無忌,鬧得民心離散,天怒人怨,會有什麼樣的後果,不難想象。”劉朔一口氣把話說完,緩緩閉上眼睛。
“你的意思是……”楊柏森欲言又止。
“我的意思是多幾個葉閻王去公正執法,多幾個葉秋雨去真實報道,重樹民眾的信心,砸爛腐朽的家族,公平、公正、公開地使用社會財富,真實地去推進民主和法製,再說一句更簡單的解釋,就是把一切政策和口號實實在在地落實下去,而不是僅僅有書麵方案和總結,要讓政策有實效,要讓老百姓看到效果,而不僅僅是統計局的虛假數字。西太後的園子可以不修,但講武堂不能不辦,水師的軍費更不能挪占,所謂公務員,身係天下興亡,理應克己奉公……”
楊柏森和劉朔在小別墅的書房裏聊了整整一夜,直到第二天上午,小雨才進來彙報,已經找到了楊飛宇和馬騰空藏身的位置,這就帶人去把楊飛宇秘密接過來。
聽說兒子安然無恙,楊柏森懸著的心又放下幾分,認真品味著劉朔的話,有些無奈地說道:“家門不幸,犬子接二連三地惹是生非,賢侄的這些高論恐怕要下一任執政者來實現了。”楊柏森的話裏非常落寞,隱隱帶著想要退出的意思。這次選舉的對手很強,而且與各大家族關係密切,一旦楊柏森失去了各大家族的支持,輸麵太大了。
劉朔輕輕笑了笑:“楊叔叔並不老,怎麼就說起了喪氣話,如果小侄不是力挺楊叔叔,何必大費周章地隱瞞令郎的事情呢,倘若楊叔叔無意仕途,就不必把名聲看得那麼重,那麼令郎所做的事情,最多行政拘留幾天,沒必要搞得這麼麻煩了。”
楊柏森聽了這話頓時心頭一熱,詫異地看著劉朔:“賢侄你的意思是……”
“我支持楊叔叔。”劉朔微笑著說道。
“什麼!”楊柏森一呆,萬分不信地看著劉朔。
劉朔淡然一笑:“我不僅支持你,還要幫助你掃清那些根深蒂固的家族,建立更公平、公正、公開的規則,規則就是規則,錢改變不了規則,關係也改變不了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