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那一年的大雪
這是在一九七九年的一個冬天的傍晚,地點是在北京的一所普通農家四合院的門口。因為之前下了幾天的大雪,使得整個屋頂上都是厚厚的白雪,而屋簷上的冰淩已經有半人多高,而太陽也慢慢的在西邊的天空上下降。陣陣寒風過後,別說是人,就是動物也不願意在太陽下山之後出來。
一個長相十分可愛,一雙烏黑烏黑大眼睛,紮著兩個馬尾辮,臉蛋紅撲撲的十歲小女孩,伸手攔著了一個好象農民的年輕男子。
“九哥,剛吃過晚飯你就要出去啊?”小女孩雙手擋在男子前麵,一雙眼睛直直的看著對方,奶聲奶氣的問道。
那個青年男子,看到這個小姑娘好象沒什麼太大的反應,似乎這個小女孩經常這麼纏著自己,所以微笑著對她說道:“是啊,等九哥晚上回來的時候給你買個泥人玩。”
“是不是要去找軍區大院的那個女孩?”以往聽到青年給自己買東西,都會很高興的小女孩,今天卻並沒有顯露出開心雀躍的神情,反而揪著臉問道。
那個青年似乎沒想到這個小女孩會問這個,先是一愣,隨即也沒多想,還用手摸了摸小女孩的紅臉蛋,笑著對她說:“嗬嗬,小蕾真聰明,白雲姐姐是九哥的女朋友,將來可能是你九嫂哦!”
“她很漂亮嗎?是不是比小蕾還要漂亮。”小女孩對青年那親密的行為好象很喜歡,稍微停頓了一下,然後好象想起什麼似的,看著那個青年很期待的問著。
青年完全沒想到小女孩會有這麼一問,似乎今天這個小丫頭和往常很不一樣似的。不過,當他想到自己的情人時,下意識的笑著說:“她啊,恩……”青年剛要說些什麼,可再一看小女孩的神情,他還是把之前想說的話咽了下去,而是說,“當然沒有小蕾漂亮了,小蕾是咱這片最漂亮的女孩,等小蕾再長大一點,一定有很多男孩子追求你的。”
“我才不要別的男孩子呢,九哥,既然你說小蕾是最漂亮的,要不你等小蕾長大了,小蕾做你老婆,好不好?”聽到青年這樣說自己,小女孩似乎很是高興,她迫不及待的對青年說道。
“嗯?做我老婆?嗬嗬……小蕾你才多大啊,你才十歲,九哥我都二十五咯,等你是大姑娘的時候,九哥已經是小老頭了啊。那時候小蕾才看不上九哥我呢。哈哈……好了,外麵很冷的,小蕾乖,快回家去,九哥回來保證給你買泥人玩。”青年聽到小女孩這麼一說,先是愣了好一會,隨即笑開了,畢竟這隻是一個十歲大的小女孩的話啊。隨即青年又哄了哄眼前這個小女孩,這才離開了。
剛剛的對話是一個穿著尼龍灰大衣,有點土氣的年輕小夥子,和一個長相十分可愛的十歲小女孩的對話。之後那個年輕的小夥子就萎縮著身子,兩手互相插在袖口裏,一步一步向著胡同裏走去。
這個看上去有點土的年輕人他叫陳九,他本來就是個外省的農民,還是個孤兒。
五年前有個叫白雲的女孩到陳九他們家鄉去插隊,然後兩人就談起了戀愛,可不久後白雲家庭得到了平反,白雲自然就調回了北京城,還趕上了複興高考,現在已經是北大的一名學生了。
本來那個白雲家境就比較好,而且父母也是中央大員,要不是文化大革命,白雲也不會去下鄉插隊,現在她回來了,就證明她家裏也恢複了名聲,而這個白雲居然死活都要和陳九一起回來,所以白雲的父母拖了關係,把陳九也遷進了北京城。
可是白雲的父母並沒有允許他們結婚,要知道他陳九隻是個農民,而白雲現在是個大學生,這樣的差異就體現了出來,雖然白雲父母口頭上並沒有說什麼,隻是要白雲先完成學業再說,這不,陳九進城已經五年時間了,現在隻是在一家國辦企業裏做個普通的工人。
其實陳九自己也向往著可以上大學,畢竟在他們家鄉他也算是個知識分子,可是在這個時代裏,自己的身份是不可能上大學的。
陳九記得,那時侯自己剛剛進城住進自己現在住的那個大院的時候,因為自己是個外省農民,所以大院裏麵的人並不怎麼接受他。可是陳九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好受的,想來自己畢竟是個外地人,再說在他心裏一直憧憬著自己和白雲的將來,所以一切的一切在看眼中都是美好的,因為白雲她並沒嫌棄自己,因為白雲她堅持要和自己一起回來,因為自己真的來到了北京。
在大家愛理不理他的那段時間,陳九他自己可沒什麼,人家不跟他說話,他也不說話,即使偶爾幫幫人,他也是向人點頭一笑,然後就走開了,大家都以為他是個很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