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目的地之後她才知道,原來陳姓保姆這麼急是因為她的兒子生病了,她要趕去醫院看看。但是別墅這邊又不能夠沒有人照看,所以,陳姓保姆就想著讓她過來代一天班。她自是點頭答應了。但是在答應之前,也還是婉轉地小拒了一下。最後,陳姓保姆什麼也沒有懷疑,提著包就急衝衝地走了。
她拿著手機上到了二樓,對著空曠的房子喊了幾聲,好半天之後,走廊盡頭的門才被人從裏麵打開。
“是你?”女人很驚訝。
她點頭:“對,上次不是答應要給你打電話的嗎?你看,我把手機都帶過來了!”她邊說邊掏出放在衣服袋子裏的手機。
女人沒有問她是怎麼來這個別墅的,隻笑著將她迎進了房間,當然,女人也順手拿走了手機。
原本一切祥和的氛圍卻突然產生了急劇的變化。至於這突變到底是怎麼來的,或許是因為時間太久的緣故,她現在都有些記不清楚了。她唯一記得的就是,她恐懼地瑟縮在狹小的衣櫃裏,痛苦又煎熬地聽著外麵男人對女人的咒罵和踢打。
女人在哭著向人求救。她也不知道女人是在對誰求救。但是她知道,這個房間裏麵除了男人,就隻剩下她一個“人”。
“救救我……我好痛……救救我!”隨著時間的延續,女人求救的聲音越來越弱,而她瑟縮在衣櫃裏的顫動卻越來越劇烈。對男人的暴力,對女人的求救,無論是那一個,都讓她覺得無比的害怕。
在一切事情都平息之後,女人也不知道被男人帶去了哪裏。趁著夜深人靜的時候,她悄悄地逃離了女人的房間。她本來想去尋找自己的手機,但是在大概翻了翻卻還是沒有發現蹤跡之後,不敢逗留,他便放棄了。
最後,那個男人還是發現了她的存在。因為她給女人的手機被他給找到了。但是男人沒有殺人滅口,隻是對她女兒的丈夫進行了多方麵的打壓,最後她的女婿因為破產,承受不住壓力而跳了樓之後,男人才消停了一陣子。
而她,自女婿事業一落千丈之後便從臨水人家搬了出來。
一走,就是好幾年。
丁阿姨看著麵前的沈小念,鄭重而又愧疚地說了一句“對不起”,除了這個,丁阿姨還說:“小念,其實很早的時候就想和你說道歉的話。可是,我太膽小了。我害怕從你的口中聽到不原諒……我良心上過不去!在離開的那幾年,小念,你知道嗎,我幾乎是天天晚上都做噩夢,我夢到你母親哭著叫著質問我,當時為什麼不去救她?為什麼眼睜睜地看著她在男人的腳下苟延殘喘!小念,我真地很害怕!”
“小念,雖然我對你的母親心懷愧疚,但是你要知道,這些日子以來,我對你的好都是真心實意的!你是個很讓人能夠去疼去愛的好孩子。小念啊,丁阿姨知道自己沒臉奢求你的原諒,但是……但是丁阿姨希望你能夠對你的母親說說情,就說丁阿姨真地知道錯了,真地後悔了!你讓你母親在天上等等我,等我下輩子給她做牛做馬都可以……好嗎,小念?”丁阿姨的言語真切,身子也在這樣極度的悲傷中開始瑟瑟發抖。沈小念看著此刻的丁阿姨總有種她下一刻就會跪倒在地的錯覺。
“丁阿姨,你相信我嗎?”沈小念突然問出這樣一句話。
丁阿姨一愣,但還是很快反應過來,狠狠地點頭,道:“丁阿姨相信你!”
“如果丁阿姨相信我,那麼便聽我的我。”說到這兒,沈小念頓了頓,又道:“母親從來沒有怪過丁阿姨你。一定從來沒有怪過。”
“為什麼?”丁阿姨茫然。
“就是因為丁阿姨的電話,母親才能……”沈小念哽咽:“母親才能在離別的最後一刻還聽到我的聲音。我也是,我也感謝丁阿姨,能夠讓我也能再聽一聽母親的聲音。”
夠了。
已經夠了。
不論自己的母親到最後有沒有拐過丁阿姨,丁阿姨對臨水人家,對母親遺留之際時的房間能守護這麼多年……將這些作為道歉便已經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