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女俞瑤在門邊定定的看著她,無法猜測她現在的心情,她的心裏隻有淡淡的心疼。挽和什麼都不說,就算心裏麵存在疑惑也不說,一直都是麵無表情,無關悲喜。
因為炎鳶抑或是因為雲渡,神女俞瑤都不曾知曉。
她等了很久很久。
等到她自己幾乎都快石化了。
等到她甚至懷疑雲渡不會回來了。
等到她已經分不清現實還是夢境。
虛掩的門“嘎吱”響了一聲,挽和剛剛打了個瞌睡瞬間睜開了雙眼,月光將雲渡的影子投在地上,拉得如同思念一樣長。
挽和處於一種半清醒半迷茫的狀態當中,啞著嗓子喊了一聲雲渡。門口的人隻是咳了一聲算作回答。
這是雲渡的聲音!
就好像做夢一樣……隻是能夠聽到,卻觸摸不到他的人……
出乎意料的,挽和伸出手去,竟然碰到了他的臉頰!那一刻似乎有種失而複得的感覺,激動得她險些落下淚來。
挽和頓了頓,忽然又遲疑著收回了手,小心翼翼地問道:“你真的是雲渡?”
那人抬起胳膊來,與挽和停在半空的手掌相對,聲音依然如同七月清泉一般清冽:“不是我又是誰?”
是了,就是雲渡,他終於……回來了。
“告訴我,你去做什麼事情了?”
就知道她會問這個問題,雲渡歎息一聲,道:“我受到公子臨杞的召見,去了流金城堡。我們在那裏談論了一些事情。關於……呃,關於君複。”
挽和繼續追問:“那為什麼之前不告訴我?”
雲渡無奈,隻好說:“當時情況緊急,原本我就是去找青木香的,哪知路上遇見了公子臨杞,這才跟他走了。”
似乎是說得通的。
可還是感覺有哪裏不對勁,挽和低下頭去,想了想又問:“之前的那封信……”
“是公子臨杞囑咐我照顧好神女,嗯……還有、還有一些養血劍秘法。所以不能讓你們看到。”
解釋完這個,雲渡捏了一把汗。
已經說得算清楚了,如果挽和再不相信,他也沒有什麼辦法,總不能逼她相信吧?
她還真是不信。
兩個人相對而立,困倦一波一波襲來,挽和仍然堅持著,燭火在空中跳躍,她迎上了他的目光。
先前都很怕和別人對視,這一次,她竟然能夠與雲渡對視良久,隻為了把他看個透。
沉默在空氣中蔓延,他們心有靈犀似的,好像誰都沒有打算開口。
終於,挽和決定當這個先開口的人,她說:“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沒有。”
雲渡一口否認。
挽和似乎早就預料到他的這個反應,於是幹脆無視了他剛剛的話,自顧自地說:“你有什麼事情不要老是藏在心底一個人去麵對,困難是兩個人的,我們既然選擇了在一起,就一定要同甘共苦……”
“如果我說……我已經沒有什麼困難了呢。你可不可以別再讓我說什麼了?哈?”
挽和隻身走到床榻前麵,將褥子為雲渡鋪開,就這麼一個動作,雲渡忽然覺得自己很像家裏普普通通的夫君,為他整理房間的就是他的小妻子,隻是有些事情……確實是不能說。因為他已經不是自由的人了,他有了一個首領,他是為公子臨杞做事的。故而公子臨杞讓他保密的事情,他就一定得保密。
哪怕連最近的人,也不能說。
挽和終於不再糾結於這個問題,隻是淡淡地說:“你現在不說的事情,到時候肯定會供出來的。”她又望了一眼窗外,明月皎潔,輕紗一樣的光芒披上了整個城鎮的肩膀,她忽而喘不過氣來,就像一塊大石頭壓在了心上,等了一會兒,她說,“天晚了,休息吧。”
“那個……挽和?”
她剛剛邁出步子,便感覺到一隻手搭上了肩膀,這一次,她沒有回頭。
雲渡撓了撓頭接著問道:“你是不是等了我一天?”
“沒有。”挽和的否決,像雲渡一樣幹脆,她仍然沒有回頭,但也沒有動腳,就杵在原地補上了一句,“我是覺得實在沒有事情可做,所以才等的你。”
口是心非。
就算是再想念再擔心也要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她到了這個地步,失去什麼或許都可以接受,但是從心底還是不願意失去雲渡。
可為什麼還要那麼說呢?
她自己也不知道。
於是什麼也不去想,邁開沉重的雙腿回去抱頭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