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想說什麼?”忠靖侯叫這些後院的事兒給煩死了。
他如今一門心地在朝中經營,可是李氏母女卻總是哭哭啼啼拉他後腿,他真是懶得管了。
更何況聽著這意思,不就是一碗藥嗎?
這也值得浪費侯爺寶貴的時間,哭上一哭?
“還不是柳姨娘,非撤了母親的藥罐子,自己去燉了燕窩,難道燕窩比母親的康健還要緊?她一頓不吃莫非還能死了不成?”
“胡說八道。”忠靖侯對柳姨娘正是最熱乎的時候,更何況作為一個男人,當知道自己的姬妾有孕的時候,那一瞬間的成就感是不能為旁人理解的。
那代表忠靖侯寶刀未老,代表著忠靖侯還有能力,身強體壯到叫女子有孕,這才是最叫忠靖侯得意的事情。他此刻的心肝兒就是柳姨娘了,見宋明月美麗的臉上都是嫉恨,見她竟敢詛咒自己的愛妾,頓時就不悅道,“小小年紀,你怎麼與你母親一般惡毒!”
“可是柳姨娘她……”
“賤妾怎麼了?”宋明月正要告狀,卻聽門外傳來一把嬌媚的聲音。
宋明嵐就好奇地看過去,想瞧瞧究竟如今忠靖侯喜歡什麼樣的女子,卻見門口光影浮動,自外頭的燈火之下走來了一個風姿妖嬈的豔麗女子,她手中端著一個銀盤,上頭放著一個雪白的小燉盅,擰著腰肢目光如水一般走到了忠靖侯的麵前,將那銀盤放下,又給宋明嵐福了福,這才笑著看向宋明月道,“四小姐想問我什麼?”她對宋明嵐尚且有幾分尊敬,可是對宋明月卻含糊得厲害。
“你為什麼不給我行禮?”宋明月最恨自己不如宋明嵐,見宋明嵐竟被柳姨娘這樣尊重,頓時就不幹了。
“哎喲。”
見宋明月鬧了起來,柳姨娘眼睛一轉,捂著小腹靠在了忠靖侯的身上,花容慘淡。
“怎麼了?沒事兒吧?快快坐下。”忠靖侯哪裏還顧得上宋明月,急忙扶著柳姨娘坐在了自己身邊的椅子裏,還叫小廝去取了好幾個軟軟的墊子來叫她坐得舒服些。那小心翼翼的嗬護,頓時叫宋明月的眼淚噴湧而出,然而忠靖侯卻視而不見,眼裏隻有愛妾,和聲嗔道,“這大晚上的你不在房中躺著,來我這兒做什麼?你這一胎才穩了些,可得好好兒地保重自己。”
“我想侯爺了,想得睡不著。”柳姨娘柔柔地說道。
宋明月流淚看著這狐狸精。
此刻別說是李氏,就是她跪在忠靖侯麵前,在忠靖侯眼裏也如同空氣一般。
“更何況。”見宋明嵐垂頭翻看自己雪白的指尖兒,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樣,柳姨娘的心裏就鬆了一口氣。
她唯恐宋明嵐這個嫡女看不上自己這出身被人的妾室,進而與李氏母女一塊兒擠兌自己,然而見此刻宋明嵐顯然沒有這個意思,不回頭去踩李氏一腳已經是客氣,她輕輕地鬆了一口氣,笑容越發冶豔,抱著忠靖侯的手臂嬌滴滴地說道,“賤妾聽說侯爺最近肝火旺,身上總是不舒坦,心裏哪裏能放下呢?正巧今日老太太賞了賤妾一些上好的血燕補身子,這血燕難得,妾就想著與其自己吃了浪費,不如叫侯爺吃了滋補一番。您嚐嚐,才叫小廚房給燉好的。”
她打開燉盅,將裏頭的燕窩拿湯匙喂給忠靖侯。
忠靖侯見她如此關心自己,心中一暖,露出幾分動容,之後想到了什麼猛地瞪住了傻眼了的宋明月。
“怎麼可能?”
柳姨娘的燕窩是燉給忠靖侯的?
那她不管不顧地跑來給母親要個說法,豈不是……
“你的心裏隻記得你母親,可還有誰?”
忠靖侯最近確實上火。
這差事黃了,頭上綠了,能不上火嗎?
可是他身子不適,關心他的也隻有一個小妾,而自己放在心尖尖兒上的愛女,卻半點兒都沒有察覺自己的不適,還為了個燕窩非要鬧到他的麵前。想到這裏,忠靖侯就冷笑了一聲。
他真是失望透頂。
“你也有臉來哭著喊冤?”
見忠靖侯一臉厭棄,宋明月頓時就慌了,拚命搖頭叫道,“父親,我,我不知道……”
“往後你再拿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來我的麵前抱怨,我絕不饒了你母女兩個。”忠靖侯嚴厲地說道。
那伏在他懷中的柳姨娘目光流轉,攪著滋潤的燕窩,得意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