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說,人有八苦,生,老,病,死,怨憎會,愛別離,五陰熾盛,求不得。”
一個身披袈裟的年輕僧人跌坐在雨中,麵容異常的英俊,若是蓄起長發,定是為絕世的美男子,他懷中抱著一名女子,懷中的女子早已沒了氣息,雨水衝洗著她身上的鮮血,周圍是滿地的屍體,還有一群虎視眈眈的人在死死地盯著他。
女子問佛:“渡過八世輪回,嚐盡人間八苦,我可否化作一朵金蓮,栽種在旃檀山的蓮池中?”
佛說:“可。”
於是女子步入輪回,隻是她不知,坐於旃檀山的那位佛坐化時,隻是眼神溫柔而又哀傷地望向遠方,輕輕地說了一個‘好’字。
旃檀功德佛的弟子們皆認為那個‘好’字有大智慧,苦苦參悟數千年不得其意,隻有當初成佛路上一直跟隨那位佛的四位弟子在得到這個消息後沉默無言,不由地想起那位溫柔如水的女子國王。
僧人不由地想起當初他們第一次見麵,晴朗的午後,在她的後花園中,鴛鴦戲水,蝴蝶雙飛,不知是滿園的春色醉了他,還是他醉在了她的一嗔一笑中,隻是當時覺得美極了。
年輕僧人低頭蹭著她的臉頰,她臨死前問他,“和尚,我美嗎?”
僧人的口中帶著哭腔,哀聲道:“美,你很美,你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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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禦弟哥哥,我美嗎?”
“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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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禦弟哥哥,若有來生,娶我可好?”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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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坐化時他才說出那個字,可是她已經聽不到了。
他好想問問他的佛,為什麼成了佛他還是放不下她,為何成了佛反而比做人更加痛苦,為何渡了世間無數生靈,卻為何不渡她?都說西天極樂,可為何這西天偏偏成了他的地獄,萬裏之遙為何太過遙遠,遠到彼此隻能思念。
他的佛說了佛理,他聽懂了,可是他不能接受,既然成佛這般痛苦,為何還要成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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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尚,我做了個夢,夢中你蓄起了長發,與我到老。”
“禦弟哥哥,你看我這幅畫中長發的你是否英俊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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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一生最對的事,是成佛,渡了萬國。我這一生做的最錯的事,是成佛,錯過了你。”
年輕僧人輕聲喃喃著,他的背後出現一尊高達千丈的金色佛陀法相,佛目悲苦含淚,一道墨色浸染了金色的佛身,如一滴墨水不慎滴入一碗清水中,魔氣滔天!
何為魔?罪惡滔天,殺戮無度?泯滅人性?都不是,那隻是惡而已。魔,乃天地間三千大道!乃執念至深,念到極致即為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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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中,老板突然望向遠方,麵色有些冷淡,自語道:“現在才成魔,早幹嘛去了?”
說完不再理會,他獨自在世間行走無盡歲月,除了收集山海散靈,很少會插手人間事,也很少會因為某些原因出手,最多的時候他隻是做一個默默的旁觀者,如今除了他班裏的那些學生,其他的事情依然不會出手,他沒那麼好管閑事,有些事情就算他插手其中,這個世間依然還是那個世間,不插手也是那個世間,他隻是一個路過的看客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