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語:
我特別討厭午覺睡過頭的感覺,一覺醒來,昏昏沉沉的發現天色已晚,孤獨和黑暗悄無聲息的包圍著我,仿佛被整個世界都拋棄了。
我點起一根煙,又想起了從前,從前的這些故事我自己都分不清到底是三分真,七分假,還是七分真,三分假。總之心裏又升起了一陣淒涼,那些人都已經遠去,那些事更不堪回首,我提起筆準備把它下來,算是我青春的墓誌銘。
我始終認為是命運讓我遇到了歡歡,可這曲折的命運旅程還要從幾年前的花都說起。
那是一個陌生的城市的雨夜,我身上背著我的所有,站在花都火車站前的廣場上。我從來沒到過這個城市,也沒想過會來到這裏,是那個我剛麵試通過的物流公司把我分配過來的。
在經曆了長達一整天的麵試流程過後,公司把我分配到離我所在一百多公裏以外的花都中心營業部上班,那個肥頭大耳的人事主管把報道表交到我手裏,臉上掛著忙完一天終於下班的幸福表情對我說:“明天早上九點報道,花都中心營業部,別遲到哦”
我接過那張表,看著上麵的地址,打開手機查一下,在一百多公裏外的花都,再瞥了一眼已經下午六點的時間,背上背包轉身就跑。
不得不說我的行動十分迅速,四個小時後就在花都下了火車,可是我又犯起難來了,我必須趕緊找到住的地方,明天一早就要去上班,但我兜裏僅有的一千塊錢並不能支持我去站旁溫馨的小旅館住一晚,也不能支持我搭上迅捷舒適的出租車,甚至不能去站旁的小飯館填飽肚子,因為這一千塊錢要支撐我用到下個月發工資為止,要保證我的吃穿住宿,更別提我還要還欠下的幾十萬債務。
公交已經停運了,我查了查中心營業部的位置,十二公裏,也不算太遠,憑著我超凡的決心和年輕的體魄,三個小時應該能走到,而且我幸運的發現中心營業部周圍是老城區,周圍應該有便宜的小旅館,看來今晚還是有希望睡上溫暖的床,想到這裏我就覺著心裏有了希望,人隻要有了希望就有無限的動力,於是我走上進了陌生的花都的雨夜。
旅途不像我想象的那般美好,沒有細雨蒙蒙中充滿詩意的跋涉,隻有無窮無盡的水泥路,兩側可憐的風景全被道路打圍施工的隔離牆擋住了,於是我隻有在機動車道上和大貨車,小汽車,摩托車,自行車爭搶空間。我和所有的交通工具搶道,唯獨沒有行人和我競爭,我覺的這有點不公平,但我狗屎一樣的人生還能奢求什麼公平呢,我默默的繼續著我的行軍。
也不知道走了過久,我慢慢進入了這個繁華城市的中心,已經淩晨了,街上都是些醉鬼,我背著包疾行的樣子有些格格不入,也許正是這個原因,對麵那個女人才會注意到我吧,她起碼三十五歲了,身上價值不超過三十五的廉價香水隔著三十五米都聞之欲嘔,我和她在人行道盡頭相遇,她一把抓住我。
“帥哥,能不能給我二十塊啊,我打個車回家,身上沒錢了”
“對不起,我也沒錢了”我不想搭理她,匆匆走過,也不想看她一瞬間掛上的鄙夷的神情,可我剛走兩步,發現手機最後一絲電量已經耗盡,失去導航的我望著眼前的三岔路口茫然無措,又看了看身後的女人,無奈走了回去。
“姐,你知道中心公園怎麼走嗎”
“你去中心公園啊,早說嘛,我家就是那,那你打個車送我回去吧,剛好順路”老女人發現他的獵物又回來了,我心裏暗歎倒黴,隻有攔了一輛出租車,和她坐上了車。
車上她熟練的跟我搭著訕,我卻一直沉默著,她也不嫌我不理她,因為我的沉默使她確定了我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的身份,而且還是個靦腆的學生娃娃,其實我隻是看著出租車上的計價器,上麵跳動的數字仿佛我心頭滴下的血。
目的地很快就到了,車開到了紅牌街,我看著街邊清一色的理療理發店,知道這裏為什麼叫紅牌街了,因為這裏就是紅燈區,還是特別低級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