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總有一種愛情讓你無語哽咽
女詩人的愛情
人世間縱有千百萬篇愛情故事,也沒有哪一個曾像伊麗莎白·巴雷特·勃朗寧的那麼傳奇而完美——傷殘的肢體、哀婉的心靈都能在愛情的榮耀中煥然一新,然後排除萬難遠走陽光燦爛的南歐,休憩生子、相親相顧,最後在愛人的懷抱中安然辭世。為了紀念她傑出的一生,在她辭世後,佛羅倫薩市民在她生前所住的圭迪公寓牆上安置了銅鑄的紀念牌匾。伊麗莎白·巴雷特確實是在和羅伯特·勃朗寧的愛情中成全了一生。
她本來是一個殘疾的病人,生命,隻剩下一長串沒有歡樂的日子;青春,在生與死的邊緣上黯然消逝。當在遲暮的歲月裏趕上了遲來的愛情時,她卻隻能流著淚,用無情的沉默來回答一聲聲愛情的呼喚。但是,愛情戰勝了死亡,從死亡的陰影裏救出了一個已經放棄了生命的人。就像神話中的英雄在懸崖邊救出了被供奉給海怪的公主,替公主打開了纏繞在她周身的鐵鏈;她那不知疲倦的情人也幫著她擺脫了她的驚慌、她的疑慮、她的哀怨,扶著她一步步來到了陽光底下。她動蕩不安的感情逐漸變得穩定了;她對於人生開始有了信心,產生了眷戀。未來的幸福,不再是一團強烈的幻光,叫她不敢逼視,不敢伸出手去碰一下了。她敢於拿愛情來報答愛情了。
伊麗莎白·巴雷特,是19世紀英國著名女詩人,十四歲時,不幸騎馬跌損了脊椎。從此,她開始躺在床上,下肢癱瘓達24年。“我仿佛站在人世的邊緣,什麼都完了。有一段時間看來,我從此無法再跨出房門一步。”
緊接著,母親去世,至親的弟弟溺水死在河裏,更可悲的是,她靠著枕頭,隻要臨窗一望,便可看見那淹沒骨肉的河流。這意味著什麼?意味著那段日子,屋內是一片死氣沉沉,臥床的她快要發瘋時,偶爾不自主地憑窗一望,便又可看見埋伏在窗外的死神。這種殘忍也許無法述及。當常人遇到一係列挫折時,他們通常會走到郊外,呼吸新鮮的空氣,即所謂的“散散”心。然而對於她來講,她能做的隻是硬生生地躺在那,忍受著死亡以各種形式帶來的恫嚇。
身體的殘疾,至愛的離去,死亡的糾纏,伊麗莎白隻有在詩歌的世界裏才能得到稍許的解脫。然而,與此同時,另有一個腳步,正悄悄地向她走來。在她39歲那年,結識了33歲的詩人羅伯特·勃朗寧,她那充滿著哀怨的生命從此打開了新的一章。他倆盡情地討論著詩歌、文學和藝術,羅伯特深為伊麗莎白的博學多才和不俗的談吐所折服,盡管伊麗莎白比他大了整整六歲,還痼疾纏身,他仍然不顧一切地愛上了她。
然而,病痛的折磨、年齡的差距和世俗的偏見使得伊麗莎白不敢相信這份愛情。於是,當英俊瀟灑的羅伯特前來求愛時,已經39歲的伊麗莎白告訴他,以後再也別說這種“不知輕重”的話——“為了我,請忘了這件事吧。”“我已認定我的生命將像青苔一樣寂寞。”
深愛著伊麗莎白的羅伯特答應了,並承諾隻做朋友。然而,熊熊燃燒的愛情之火並沒有熄滅,羅伯特獻給伊麗莎白一首詩:
失去的戀人
那麼,一切都過去了。難道實情的滋味
真有預想的那麼難咽?
聽,麻雀在你家村居的屋簷周圍
唧唧喳喳地道著晚安。
今天我發現葡萄藤上的芽苞
毛茸茸地,鼓了起來;
再一天時光就會把嫩葉催開,瞧;
暗紅正漸漸轉為灰白。
最親愛的。明天我們能否照樣相遇?
我能否仍舊握住你的手?
“僅僅是朋友,”好吧,我失去的許多東西,
最一般的朋友倒還能保留:
你烏黑澄澈的眼睛每一次閃爍
我都永遠銘刻在心;
我心底也永遠保留著你說
“願白雪花回來”的聲音!
但是,我將隻說一般朋友的語言,
或許再稍微強烈一絲;
我握你的手,將隻握禮節允許的時間
或許再稍微長一霎時!
羅伯特執著的追求和深沉的情感終於打動了伊麗莎白,她接受了這份愛情。這份愛情還使她奇跡般地重新站了起來。在羅伯特的精心照顧和鼓勵下,在病室中被禁錮了24年之後,她終於可以憑自己的雙腳重新走到陽光下了。
勃朗寧夫婦一起度過了15年幸福的生活,在這15年中,從沒有一天的分離。1861年6月29日,勃朗寧夫人永別了她的羅伯特。那夜,該是星淡月明,屋裏該是沒有開燈,但升著爐火,閃閃跳躍的火苗,撫在戀人的臉上,更顯祥和。一片柔光中,惟有他和她彼此相望,一片靜寂中,惟有各自甜蜜的喘息,雖是微弱,卻搏動著彼此的心房。
他們開始談論消夏的計劃,談到潺潺的溪水,談到靜謐的幽穀,談到田野的麥香,談到清涼的樹蔭下牧羊人多情的歌唱。
“嗬,我有些累了。”她突然疲憊地說,並順勢躺在他的懷抱,沉沉睡去,似是迫不及待地趕去赴那仲夏夜之夢了。安詳的麵容上還殘留著淡淡的笑意。
他以為她是一時昏暈,但是她去了,再不回來了。她在他的懷抱中永遠地閉了眼。但她的微笑依然像少女一般快樂、甜蜜。
也許是那夢太長,也許是那夢太美,也許……
合上的眼從此再沒睜開。
我愛你,以我終生的呼吸,微笑和淚珠,
假使是上帝的意旨,
那麼,我死了,還要更加愛你!
她實現了這誓言:她讓生命最後的嗬氣溫暖了他的心房,她讓生命最後一抹微笑收斂在他的懷抱,甚至,她的體溫,她的心跳,她流動著的血液與眼眸中射出的最後一抹綺麗的火花全都靜息在他的心房,如一朵疲憊的睡蓮甜蜜地攏起花瓣,把自己整個地交付給厚實的夜空。而他的懷抱,被她拒絕過、仰望過、沉醉過的天堂,如今,終於迎來了自己聖潔的使者。
羅伯特·勃朗寧至死都還愛著他的妻子,再未結婚。
最真摯的情會浸透於血液裏,也會融注於靈魂中。她在他的懷抱中重獲新生。深情中,女詩人的一句:“假使是上帝的意旨,那麼,我死了,還要更加愛你!”情幽空絕,感人涕零。她在他的懷抱中安然長眠時仍殘留淡淡笑意。這樣的情縱然是淒哀,也已然是愛的最高詩意,生命的無限慰藉了。
學者吳晗的曠世之戀
吳晗是我國著名曆史學家,尤其是在明史的研究中獨樹一幟,新中國成立後又任北京市副市長。然而出人意料的是,這樣一位翩翩才子的妻子竟是一位身患肺病、骨結核病臥床不起的女子。
吳晗的妻子名叫袁震。袁震在清華大學讀書時就向世人展示了她非凡的才華,先後發表了《武則天》、《中國地名考》等論文,成為清華赫赫有名的才女。1934年春,就在袁震即將以優異的成績畢業時,卻由於學習太刻苦、生活太艱苦而染上了肺病,不得不退學。
退學後的袁震一邊頑強地跟病魔作鬥爭,一邊仍在刻苦學習。但是,袁震在北平舉目無親,主要靠朋友照顧。
這天,朋友到醫院看袁震,身後跟著一個儒雅的年輕人。原來,朋友要去廣州一段時間,就將他托付給自己的摯友吳晗。出乎吳晗意料之外的是,袁震談起了他早期發表的幾篇論文。袁震的獨到見解,令吳晗這個一直潛心在書齋中做學問的才子耳目一新,不由得擊掌稱道:“你真不愧是一個才女,令我輩汗顏也!”
吳晗與袁震的第一次會麵很快就結束了,袁震給他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他想不到袁震這樣一位重病在身的女子,對生活竟還是那樣的豁達樂觀,而她的學術功底竟是如此之深厚。吳晗的心裏再也放不下這位病榻上的女才子。從此,他便隔三差五地到醫院去看袁震,與她一道討論學術問題,後來,連自己有什麼新的學術著作也都要拿去讓袁震點評一番。有一次兩人在討論一個學術問題時,吳晗引證了胡適的觀點,結果被袁震駁倒了,吳晗心服口服,認為難得。袁震知道吳晗崇拜胡適,就取笑他說:“你怎麼老是在胡適之先生麵前矮三尺呢?”吳晗聽了哈哈大笑:“那麼,我在你袁震麵前就矮一丈!”把袁震說得咯咯直樂。
由於飲食不足、營養不夠,袁震的病情逐漸加重,肺病之外,又得了骨結核病,被一副石膏固定著躺在病床上,完全喪失了自理生活的能力。麵對渾身是病、一貧如洗的袁震,吳晗沒有被嚇倒,他來探望袁震的次數更多了。這不僅緣於學術遇到知己的激動,更重要的是,吳晗已對袁震產生了一種難舍難分的愛慕之情。
袁震也對吳晗一往情深,在她眼中,吳晗不僅文章寫得好,而且品德高尚,待人熱忱。可自己得的是重症,不能拖累這位才華出眾的青年。躺在床上的袁震經常對姐姐說的一句話就是:“要把住那個關,不能誤了吳晗。”
吳晗在北京找了一位癱瘓在床且長他3歲的姑娘做未婚妻,急壞了家鄉的老娘。母親立即寫信發往北京,堅決反對這樁婚事,吳晗婉言奉稟,極力稱讚袁震的人品學識。母親心急如焚,千裏迢迢從浙江義烏鄉下趕到北京,她要親眼看看使兒子如此眷戀情深的姑娘究竟是個什麼樣子。吳晗深知,這種不愉快的見麵隻會加深雙方的痛苦,他隻得違心地聲稱,袁震的健康大有起色,剛剛動身到外地療養去了。母親隻好帶著滿腹疑慮回鄉下去了。
袁震也是別具慧眼,識英雄於莘莘學子之中。她同吳晗認識之前,中學時代就堅決廢棄了同一個家財萬貫的獨養公子的婚約,接著又謝絕了清華大學教務長、一位年輕的留美博士的追求,而把自己的純潔的愛情,獻給了尚未成名的吳晗。
袁震也在吳晗執著的愛情的鼓舞下,對生活充滿了信心,終於可以從病床上下地行走了。吳晗關山萬裏把袁震接到昆明。吳晗的母親這時也到了昆明,她老人家心地善良,她在袁震麵前強忍悲痛,好言相慰。但她對兒子如此固執地對待自己的終身大事,非常傷心。她痛哭流涕地對吳晗說:“這個姑娘端莊大方,彬彬有禮,是個好姑娘,但她已病成這個樣子,又不能生育,你怎麼能同她結婚?隻要你答應不同她結婚,我可以把家鄉的房屋、田產全部變賣了替她治病,替你盡心!”
吳晗滿含熱淚地對母親說:“您完全錯了!我們相愛,是因為我們今生今世互相不可缺少,我不能沒有她,她也不能沒有我。這種同生共死的感情,是1萬兩黃金也買不到的!”忠貞之士,金石之言,真是萬金難買生死情!
與袁震結婚,無疑意味著要照料她一輩子,吳晗對此早有思想準備。多災多難的袁震婚後沒多久,又患上了子宮肌瘤,出血不止。大量的出血又引起了嚴重的貧血,不得不每十來天就要輸一次血。西南聯大的一些學生得知此事,主動提出要為他們敬愛的吳晗教授的妻子獻血,但都被吳晗一一謝絕了。吳晗得知自己的血型與妻子的血型相匹配後,便瞞著學生和好友將自己的血輸給了妻子。由於輸血太多,吳晗一度患上了腦貧血,幾次在講課時暈倒。袁震知道後,十分痛心地說:“你不要再為我輸血了,我反正是這個樣子啦,多活一年與少活一年也沒多大差別的,可你肩上的擔子重啊,你的身體千萬不能垮呀!”吳晗聽後卻輕鬆一笑,安慰妻子說:“我的生命中不能沒有你。為了使你早日康複,我就是少活十年八年又有什麼關係呢!”
為了支付袁震的醫藥費,吳晗把自己的生活費用降到了最低限度,身上穿的是大學時代的破舊衣衫,腳下是露出了後跟的布鞋,每次去上課來回都要走20公裏的路。為了給袁震增加營養,吳晗買不起肉時就買些牛骨頭來燉湯給袁震喝,他自己每次給袁震輸血後,也不過喝碗牛骨頭湯補補身子。後來到了實在沒有錢的時候,他便忍痛把自己珍藏多年的書賣給清華大學圖書館,以解燃眉之急。
擔任領導職務後的吳晗公務纏身,但他對袁震的感情和照顧仍是一如既往。袁震的病情稍好後,也盡力在學術上充當丈夫的幫手。許多人在吳晗家裏都見到過他倆逐字逐句推敲文章時那嚴肅而又親密的情景。在妻子的幫助下,吳晗十幾年間先後出版了《曆史的鏡子》、《史事與人物》、《燈下集》、《春天集》、《投槍集》等多部著作。對這些著作,袁震也花費了大量心血。吳晗曾不止一次地對人說道:“我的每一篇文章都有袁震的心血!”
吳晗、袁震同甘共苦了十餘年,因袁震一直身體不好,沒生小孩,他們就從孤兒院抱養了一兒一女,吳晗、袁震的生活就增加了許多樂趣。
1969年,吳晗夫婦先後不幸去世了,兩個人去世的時間前後隻隔6個月!他們結合於顛沛流離之中,死亡於沉冤未白之時,真是同生共死的患難夫婦!
愛情的偉大不是口號喊出來的,真正的愛情也不是巧克力加玫瑰花,它是日常生活中的本真和綿長。其實,粗茶淡飯,也完全可以滋潤著尋常的歲月,含蓄而溫馨,天長而地久。
愛的奉獻
姍從昏迷中醒來,渾身卻一點力氣也沒有,腦子裏空白一片,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仿佛一個世紀般長久,重症病房的呼吸機還在幫助她呼吸,她努力想坐起來,腿腳卻很不聽使喚。趴在她床邊的男人被異樣的聲音驚醒,抬起了他的頭,湧出淚水,撕心地大喊:“大夫,大夫,她醒了,她醒了……”
姍睜大了眼睛,看清楚了這個男人,眼窩深陷,麵容憔悴,兩鬢泛白,皺紋刻在眉間。姍看著他,親切在心裏彌漫開來,“爸爸……”姍輕輕叫了聲。男人愣了一下,猛然緊緊抱住了姍,哽咽著:“你終於醒了,你知不知道你昏迷了四年了……”淚水落在姍臉上。
姍的身體還很虛弱,美麗的臉顯得有些蒼白,對於從前的事情她想不起來,從爸爸那裏知道了關於她的故事:她原來是家銀行的出納,有著很愛她的父母,還有一個很愛她的男友。正在婚禮的前個月,銀行內部的保安起了歹心。一天中午,在她和另一個同事值班的時候,保安持槍搶劫了銀行。她和同事大聲呼救,被保安一人開了一槍,同事當場死亡,姍腹部中槍後仍然和保安博鬥,糾纏中頭部磕到了窗台。姍的手術整整做了六個小時,盡管極力搶救保住了她的性命,但是因為腦部受到了強烈的撞擊,姍就再也沒醒來……姍的母親受了很大的刺激,回家的路上被一輛貨車撞倒,帶著無限的牽掛和遺憾離開了人世。
幾年間,父親四處求醫,姍也輾轉來到了這個城市的醫院,但得到的結論都是一樣的:她醒來的機會幾乎是零;就算是醒來,智力也會像幾歲的孩子一樣。父親對這個晴天霹靂的結果並沒有死心,他四處借錢,哪怕有一點點希望也不放棄。
為了籌措昂貴的醫藥費,他賣掉了家裏的房子,但是很快就所剩無幾。為了早點治好姍,節省開支,他白天在建築工地揮汗如雨地幹活,晚上就到醫院守著姍,餓了就喝開水就著饅頭充饑,困了就在姍的床邊打盹。長期的營養不良和勞累也導致了父親身體的虛弱,但是他有信心,他一定能等到姍睜開眼睛。
經過了一個月的康複治療後,姍出院了,隻是說話還有點含糊,還要在這個城市繼續呆下去,定期到醫院做複查治療。父親帶著她租了一間房,白天照顧姍的生活,晚上等姍睡下去後揀些瓶瓶罐罐的,好換來一點微薄的收入。
姍的氣色逐漸好了起來,並學會了自己穿衣、自己做飯。
父親給她買來了小學的課本,一點一點地教她,慢慢地,姍能看書讀報了,並且吐字漸漸清晰。複查的時候主治醫師驚訝不已,為了減輕他們的負擔,答應介紹姍到醫院來做清潔工。
命運之神終於慢慢地對姍露出了笑臉。
半年之後,姍的身體終於康複了,並且通過自學學會了很多知識,後來報考了夜校,她想找份好點的工作好好地報答她的父親。她在醫院工作得很勤奮,工作之餘還幫助病人的家屬。病人和家屬都很感激她,知道了她的遭遇後更加唏噓不已,讚歎他父親多麼的偉大,有的老人更是淚漣漣地歎息:多好的孩子啊,真是命苦啊!姍總是微笑著說:“命運對我已經夠好的了,起碼我現在還活著。”
溫柔善良的姍引起了一個叫凡的年輕醫生的好感,他深深被姍的精神所打動。他開始暗暗關心起姍,知道了姍在學習,他就把自己以前的學習資料全部搬到醫院給姍,還指導姍學習。經過慢慢的接觸,姍也感覺到了凡的許多優點:幽默、善良、博學。兩顆心慢慢貼近了,姍覺得幸福已經開始降臨了。又是一年過去了。
如果不是那天和凡一起上街,姍可能永遠這麼幸福下去。
情人節前一天,凡抑製不住的興奮,因為他決定明天就向珊求婚。中午休息時間,凡和姍走在街頭,經過一家銀行,凡決定今天就去給姍買一隻結婚鑽戒,他拉著姍快步走了進去。銀行的人不是很多,姍康複之後一直沒去過,她記得父親總是帶她繞道而行。大廳裏人很少,三兩個人辦理業務,姍四處看著,記憶深處的東西被觸動了,她頭痛欲裂,卻控製不住地往下想,她記起了那次搶劫,但又從大腦裏消失了……姍眩暈了,軟軟地倒在了地上。
姍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已經在醫院裏,看見凡焦急的眼神。凡握住她的手:“對不起,姍,我不該帶你去那裏。對不起……”
姍帶著凡回家,凡有點局促不安。父親應聲開門,一開門就緊張地抱住了姍:“姍姍,你去哪裏了,急死我了,沒什麼事情吧,是不是又頭痛了,想不起來的事情就不要去想了……”父親這時才看見姍旁邊緊張不已的凡,凡上前和他握了握手:“伯父,你好,我是姍的同事。”父親什麼話也沒說,轉身進了屋裏,凡拉著姍跟在後麵。
在珊的小房間裏,凡真誠地對她父親說,希望能永遠和姍在一起,以後就由他來照顧他們兩父女。父親揮了揮手,半晌後說:“你先回去吧,我考慮一下。”
送凡出門後,姍發現了父親的淚。他低低地問姍:“你是不是真的喜歡這個男孩,他可靠嗎?”姍望著自己的腳尖,點了點頭。她聽見父親歎了口氣:“好吧,那你們準備結婚吧……”
一切都在進行著,姍的臉上整天掛著幸福的微笑,和凡看房子,定家具,婚期漸漸臨近。
姍是在結婚前天的早上發現父親不見了的。她原以為他去了工地,於是就像往常一樣等父親放工回來,但是很遲了都不見父親。在父親的桌子上,姍發現了一封信,她看到信封上寫著“姍親啟”。她皺了皺眉頭,猶豫了一下後拆了信。
姍:
相信你此刻的心情一定很高興吧,因為你終於可以披上婚紗,幸福地過半生。爸爸由衷地感到高興,曾幾何時,我也一樣有過和你一樣幸福的時刻,可惜是那樣的短暫。
你以後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不要去想以前的事情了。隻要你過得開心、幸福,就是我此生最大的快樂。我已經去了別的地方,我在你身邊隻會給你增加負擔,我不想這樣。凡是個好男人,我相信他能給你幸福,不要找我,我會在遠方給你祝福的。
曾經深愛你的爸爸誌剛
珊手裏的信漸漸被她握緊,誌剛,誌剛,她依稀記起,誌剛是她相戀了幾年的男友。恢複記憶後,姍回到了家鄉,找到了自己居住的家,那是銀行的宿舍。姍自小由於父母在一次車禍中去世,後來經過自己的努力來到了這裏,單位照顧她,破例分給了她一套房子。出事後,單位沒有把姍的房子收回,他們都希望姍能重新醒來。回到這裏,推開房門,珊迎麵看見了他和誌剛的結婚照,照片裏的誌剛年輕英俊,對著她笑。天哪,總算看明白了,原來四年的艱辛竟然可以將容顏蒼老數十年,姍的眼淚慢慢滑落,她感到自己的心被刀一點一點地刺破,心痛彌漫……
愛到深處無怨尤,真正的愛是隻講奉獻,不求回報的,如果遺忘能讓你快樂,就將我遺忘吧……
和你在一起
當這棟五層的樓房倒塌時,霜正在一樓的辦公室裏加班,吃著石給她送來的夜宵。他倆是一對新婚數月的小夫妻,恩愛非常。石比霜大八歲,從三年前認識起便對霜如珠似寶地寵愛著。由於兩人不在一個城市,幾經努力仍無法調到一起。直到半年前,石才辭去了工作,隻身到霜所在的城市。
霜有一份報表必須在明天上交,但因為搞錯了一個數據,使得總數一直對不上,不得不在晚上繼續加班,到了10點半卻還沒找出問題出在哪,於是打了個電話向丈夫訴苦撒嬌。石聽完電話後帶了夜宵來陪她的妻子,並和她一起查對文件中的數據。見丈夫走進辦公室裏,霜滿肚的煩亂立刻煙消雲散。石,一直是她的支柱,在外人看來,她是位很能幹的女孩子,但在石前麵,她永遠是個小女人。看著丈夫英俊的臉龐,霜的心情就像窗外的星空一般,燦爛無比。石憐愛地摸著她的頭發,命令著說:“乖,去吃東西。我來查。”於是霜乖乖地端著夜宵坐到石的對麵,一邊吃著一邊滿含柔情地盯著他。他的臉,他的一切,是她永遠都看不厭的。她相信,隻要丈夫出馬,這世上便沒什麼辦不到的事。果然,不到一刻鍾,石便找出了那個錯誤,正微笑著想調侃他的妻子幾句。而就在此時,這棟早在一年前便說要拆而勉強使用至今的辦公樓,似乎在此時再也承受不起負荷,竟毫無征兆地轟然一聲倒塌了。
幾秒鍾之內,兩人便被埋在了廢墟之中。不知過了多久,當霜從昏迷中醒來時,眼前一片漆黑,一時竟不知身在何處。身上壓著一條空心水泥板,但運氣不錯,這條水泥板的另一端卻被另一條水泥板支撐著,隻是壓在她的身上令她無法動彈,卻不會使她受傷。剛才的昏迷是因為有東西砸在了她的頭上,另外腿部不知道是被什麼砸到,骨頭似乎斷了,並好像在流血,但因為有板壓著,她摸不到自己的小腿,肩背處也有痛感,一摸也在流血。
“石!石!你在哪?”霜猛然想起了她的丈夫,叫著。沒有反應,她怕極了,嚶嚶哭泣起來。
“霜,我在這……你怎……怎麼樣……有……有沒有……受傷?”石微弱的聲音從她邊上傳了過來。她記起來了,在倒塌的一瞬間,石是撲過來一下壓在她的身上的,但現在怎麼會分開,她已經想不起來了。
“老公!你……你怎麼樣?!”霜聽著丈夫的聲音大異平時,驚恐地叫著。
“我沒事。隻是被壓著動不了。”石忽然平靜一如平時,說著,“寶貝,別怕,我在這,你別怕!”霜感覺石的手伸過來碰到了她的臂,急忙用手緊緊地抓著。石握著霜的手,有些顫抖,但有力,令她的恐懼頓時減輕了許多。
“我的小腿好像在流血。”霜繼續說著,“一條石板壓在我的大腿上。老公,我們是不是要死在這了?”“怎麼會呢?一會兒就會有人來救我們了。”石緊緊握著妻子的手,“用我的領帶綁住你流血的腿,夠不著小腿就綁大腿,越緊越好。”說完抽回手,將領帶遞了過來。霜照丈夫的話,把流血的腿給綁住,但由於力氣不夠,並不能有效地止住血流。如果沒人來救他們的話,豈不是流血都會流死了嗎?霜恐懼地想著。再伸過手緊緊地的拉著石的手,隻有這樣,她才不那麼害怕。她突然覺得丈夫的手在抖,難道石也在害怕嗎?這時,不知道從哪傳來一聲老鼠的叫聲,霜尖叫了一聲。她生平最怕的就是老鼠,現在這情形,老鼠就算爬到她頭上,都無力抗拒。
“老婆,別怕。有我在呢,老鼠不敢過來的。過來我就砸死它!”石知道霜在怕什麼,故意輕鬆地說著,“老天故意找個機會讓我們患難與共呢。你的血止住了嗎?”
“沒有,還在流。”在石的玩笑話中,霜也輕鬆了不少,“唉,死就死吧。反正你跟我在一起,我什麼都不怕!”霜想起了三年前和石認識的情景,那是她大學最後一年的實習期,在石所在城市的一個公司裏工作。有一日,兩人在一部電梯裏偶遇,石的臉上充滿著驚豔的神色,石無疑是一位極其聰明的男人,但隻有對著她時,才會顯出些傻樣來。霜想著想著,幾乎快要笑出聲來。
有一次,霜的肚子痛極,倒在床上臉色煞白。石坐在她的床邊,心疼霜使得他的臉色比她還白。他脫去外衣,躺在她的身側,將她緊緊的抱在懷裏。一絲一絲的溫暖從他的身體傳至她的體內,她沉醉在他的懷抱中,竟忘了那本是難以忍受的痛楚。愛情的力量,有誰能解釋的清楚啊!
兩人靜默著,都知道除了等待之外,他們毫無辦法。霜感受著丈夫的手,繼續想著以前的往事。其實從嚴格意義上說,是她追的他。那次邂逅後,她便終生不悔,而石卻一直以為是他在苦追她。這傻子哦,我不給你製造機會你怎麼追啊?霜微微地笑著想。兩人在不同的城市,彼此的父母也都不是很讚成,但他們心裏都知道,這一生隻會愛對方。這種愛,隻有當事人才會明白。在漆黑一團不聞一點聲響的廢墟裏,霜卻沉浸在回憶中,柔情似水地輕聲對丈夫說:“石,我愛你!”石拉了拉握著妻子的手作為回答。霜繼續回想著以往的點點滴滴。石每隔幾分鍾便會跟她說話,使她不感害怕。但是,她想睡了,感到很困倦。
“石,我累了,我睡一會兒……”霜低低地說。
“不能睡!”石大聲地喝道。反應如此強烈令霜吃了一驚。石緊緊地握著霜的手,說:“聽我說,你要控製自己,千萬不能睡!你在流血,困倦不是因為疲累,而是因為失血。如果睡了,就不會再醒!知道嗎,千萬不要睡!跟我說話。”
霜想控製睡意,但那種強烈的困倦,卻似乎抵擋不了,真想就此沉沉睡去。石不斷跟她說著話,說起以往的點點滴滴。霜真想睡,真想讓石閉嘴,但她似乎連說話的力氣都使不上來。她迷迷糊糊地聽著,一直處在半昏半醒之間。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聽到外麵有一聲沉悶的敲擊聲,終於有人來救他們了!她興奮地握緊丈夫的手,叫道:“你聽,有人來了!有人來了!”石的手卻鬆開了,傳入她耳邊的是一聲似歎息似呻吟的聲音。她也終於昏迷了過去。
這棟樓倒塌是在深夜,沒有人想到會有人在裏麵。直到早上,城建處才有人來勘察,才聽到附近的人說昨晚似乎看到有間辦公室一直亮著燈,但不知道有沒有人。在查詢了在這樓裏的單位的人員後,確定了霜在樓房倒塌時霜在裏麵,於是通知了110、醫院急救中心和建築隊,組織人員搶救,並有相關領導迅速到場指揮。
搶救是順利的,當挖開一塊一塊的水泥板,撬開一根又一根的鋼筋後,施救人員首先發現了石。當抬他上來時,石的神智還是清醒的,他拒絕現場醫護人員的救治,並不肯上救護車,躺在廢墟邊的擔架裏,嘴裏不斷喃喃地說著:“救她……救她……”在場的一位經驗豐富的醫生看到石後,知道已經無救了,也不勉強將其抬上救護車,因為可能稍一移動便是致命的。隻示意護士給他輸血,但針管插入後血已輸不進去了。石的嘴邊不斷溢著血,這是內髒受了嚴重外傷的反映,估計是肋骨斷裂後插入了內髒。石的一隻手已經斷了,斷裂處血已停流,兩條腿的骨頭也全是粉碎性骨折。致命的是,從他的臉色中看出,血幾乎已經流盡了。令這位醫生奇怪的是,按這種傷勢是不可能堅持到現在的。
石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施救人員的舉動,很快昏迷中的霜也被救了出來,石轉向了醫生,眼光裏竟流露出乞憐的神情,嘴裏已經說不出話來。醫生有點明白為何他能堅持到現在了,給了他一個安慰的眼光,迅速走到霜的身邊給她作了一些檢查和必要的救治,然後讓救護人員將她抬上救護車。醫生回到石的身邊,蹲下身來看著他急切的目光說:“你放心,她沒有生命危險,也沒有嚴重的內傷,失血有點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