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明若愚整個人掉進了一堆惡臭的垃圾裏,頭頂上的蓋子應聲而落。
啪。
明若愚眼前的整個世界都黑了下去。
不遠處,男人們近在咫尺。
外頭,男人抬手在垃圾桶撒上有節奏地打著節拍,沉沉的聲音裏透著一股不容質疑的篤定。
“放心,擋了顆子彈我都沒死。不過就是些小羅羅,他們還弄不死我。但若是你執意出來,明若愚,你是個女人,你該明白後果的。”
說完,傅以承彎腰拎著一隻女士的高跟鞋,和那隻粉紅色的水晶手鏈,抬步朝著巷子更深處的地方一路狂奔而去。
不過轉瞬,聲音就消失不見了。
明若愚被一陣陣濃烈的刺鼻味道包圍著,後背緊貼著垃圾桶的的邊緣,卻像是一瞬間喪失了嗅覺一般。除了恐懼和害怕,什麼都感知不到。
她抬手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自己不小心會發生任何聲音來,一邊死死咬著唇,眼淚卻無聲無息地流了下來。
她明白。
她比誰都偶要明白。
可是,她卻比誰都要害怕,都要恐懼。
她不知道,沒了她,傅以承要麵對的,到底是什麼。
“快!我看到他進巷子了!快追!”
一大幫人很快追了上來,為首的揮揮手,立刻有手下朝著巷子裏頭追了進去。
“噔噔噔”的腳步聲從垃圾桶旁邊經過,震耳欲聾。
為首的男人正要和一群人一起追過去,莫名地掃了眼身邊的垃圾桶,眉頭一皺,眼光當時冷了幾分。
旁邊有刺鼻的味道,一陣陣刺激著他的嗅覺。但沉默片刻,他還是盯著臭味,抬步往垃圾桶的方向走了過去。末了停下腳步,抬手掀開了垃圾桶的蓋子。
“老大!我看到那個女人的鞋子了!”
男人下下意識地扭頭看去,手還維持著掀開蓋子的動作。
很快。
“老大,我撿到那個女人的手鏈了!”
男人眉心一緊,手一鬆,滿是惡臭的垃圾桶蓋子瞬間合上。
嘭。
“老大,我看到傅以承了!”
男人終於不再猶豫,轉身朝著巷子更深處的地方,一陣風似的狂奔而去。
垃圾桶裏,明若愚的眼淚,瞬間泛濫成河。
她比誰都明白,自己剛才聽到的最後一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他們發現傅以承了。
那麼多人......
她一手捂住自己的嘴巴,一手顫巍巍地去摸自己的手機。
借著昏暗的光線,她在通訊錄上找到司陸的名字,哆嗦著手發了條短信過去。
“司陸,救命,救救傅以承。”
順帶著,將地址發了過去。
她不傻。
這裏不是北色,是蘇放的地盤,她不確定,報警到底會給傅以承帶來什麼。
所以,她選擇了一個最為安全的方式。
做完一切,她顫巍巍地鬆開自己捂著嘴巴的手,發現手上已經被咬出血,厚重的血腥味道,伴著身邊惡臭的味道,一下一下刺激著她的鼻翼。
不遠處,傳來尖銳的可怕的打鬥聲,叫囂聲。
明若愚整個人往前直直地倒了下去,一頭栽在垃圾桶的箱壁上,漸漸地感覺到自己的四肢冰涼,耳邊一聲聲都是被放大的打鬥聲,震耳欲聾。
隱約間,她甚至還聽到鐵棍落在背上,發出了沉悶的響聲,一聲聲,利劍般落在她的心上。
她想起在海上那一次。
危急關頭,這個男人飛身衝出來,硬生生替自己擋了子彈的事情。
距離死亡那麼近的傅以承,到底還是活了過來。
但此刻,人生地不熟,她無法斷定,傅以承是不是還能像是以前那樣,再度躲過一劫。
她死死地揪住胸口,張大嘴巴用力呼吸,就是不敢發出一絲聲音來,心裏卻在一遍遍喊著一個名字。
傅以承。
傅以承。
傅以承。
請你一定要沒事。
一定要沒事。
巷子外頭忽然想起皮鞋落在地上發出的沉穩有力的心跳聲,一點點朝著巷子口走了過來。
明若愚將手機死死扣在掌心裏,屏住呼吸死死地咬著唇。
沒一會兒,那皮鞋聲在距離自己不遠處的地方停了下來,接著,沉沉的帶著絲輕佻的聲音響了起來。
“確定是傅以承嗎?”
是蘇放的聲音。
“回蘇爺,是傅以承。不過,跟他一起那個女的,不知所蹤。蘇爺,您看,這傅以承,是留還是......”男人抬手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