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了電話,明若愚直奔醫院。
剛進走廊,就聽到不遠處的病房裏傳來一陣“乒乒乓乓”的聲音,伴著弟弟明遠臣失控嘶吼的暴怒聲,“你敢再說一次,信不信我我撕爛你丫的嘴!”
“你橫什麼橫!丫的家裏不光彩,還不許人說了!”
明若愚快步奔了過去,一進門,就見弟弟明遠臣站在地上,雙頰上一抹病態的通紅,胸口出劇烈地起伏著,一雙眼睛死死瞪著床邊站著的一個男人,嘴裏發出艱難厚重的呼吸聲。扭頭看到明若愚,十五歲的少年登時紅了眼眶,哽咽著喊了聲,“姐......”
明若愚捏著拳頭走過去,陰涼的目光從男人身上掃過,看向弟弟時,整個人都柔和了下來,她握住他的手,柔聲問著,“告訴姐姐,發生了什麼事?醫生不是說,不讓你激動嗎?”
到底是年少的孩子,聽她一問,委屈憤然的情緒忽然間開了閘,“這個人罵我,說我是沒人要的野孩子。說咱們不僅破產了,爸爸也死了,媽媽帶著悅悅姐帶著錢跑了。”
明若愚一愣,捏著的拳頭無聲攥的更緊。
遠臣的病一直時好時壞,根本不能受刺激,父親去世,她一直都是瞞著他的。
如今,他可是她唯一的親人了。
半晌,她咬著牙鬆開明遠臣的手,轉身走到是非的男人身邊,不由分說,抬手甩了一個巴掌過去。
啪。
男人怪叫一聲,捂著臉跳了起來,“你個潑婦,你憑什麼打我?!”
明若愚麵色未變,嬌小纖細的身材站在男人麵前明顯矮了一截,可氣勢上卻生生壓倒了他,“打的就是你。搬弄是非,口無遮攔,誹謗生事,我不告你誹謗,就已經很便宜你了。你信不信?即便我家破產了,我也有能力讓你治不了病!”
她的指尖用力嵌入掌心裏,扣住生疼。
男人咬牙切齒,隻能死死瞪著她,礙於她說的那些話,愣是一句話也沒回。
明若愚轉過身,輕輕拉過明遠臣的手,往病房外麵走,一邊走,一邊聲色俱厲地說道,“你是明家唯一的男丁,要像個男孩的樣子,哭什麼?記住,我們家是破產了,也可以沒有尊嚴。但也不是什麼人都能欺負我們的,如果狗咬了你一口,即便你不能咬它,也要打斷他的一條腿。”
嘭。
病房門被用力摔上,裏頭隱約傳來男人不甘的聲音,“看你裝到什麼時候......”
回到病房,明若愚吩咐弟弟躺回到床上,轉身到了溫水,又從桌上的盒子裏倒了一大堆黑色的藥丸出來,一並遞給明遠臣,柔聲道,“聽話,先把藥喝了。”
明遠臣卻沒接,一雙和明若愚神似的黑眸,一瞬不瞬地盯著她,再度問道。
“姐,你告訴我。那個男人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爸死了嗎?媽媽和悅悅姐,都跑了嗎?”少年說著,忽然紅著眼,原本已經平複的胸口,忽然間劇烈起伏了起來。
明若愚心頭收緊,強迫自己盯著男孩的眼睛,一字一頓撒謊,“不是,他是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