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BD商廈的物業管理處,鄒明在退租和約上簽字,物業經理鬆口氣:
“謝天謝地,如果被查封,損失就大了。”
鄒明也謝天謝地,但眼前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退的押金已經到賬,鄒總您查一下。”財務提醒。
他已經聽到了手機短信,但沒有去看,隻是此刻礙於麵子,他看看手機信息,工行信使報告說,三十萬押金已經彙入他的賬號。
“那,我走了!”他把手機放進口袋裏,物業經理禮貌的伸手:“鄒總常過來玩,以後還有機會合作。”
鄒明有氣無力的嗯了一聲,下樓來到車位前,隻是感覺精力不濟,沒力氣開車。於是在門衛室外坐下,拿出手機找了代駕。
從這裏望出去,距離小林跳樓自殺的位置,隻有幾十米,那月白色的大理石地板已經清洗幹淨,但他似乎仍能看到,小林的身體躺在那裏。
七千萬,這麼龐大的數字,不知道小林動用了多少關係,借了多少高利貸才拿到,但僅僅兩天,這筆錢就化為烏有,唯一得到這錢的,是阿蘭。
但阿蘭未必因為得到這筆錢而獲得幸福,雖然錢就是一種能力,按照盧梭的說法,錢也意味著自由。但阿蘭得到自由,獲得能力以後,希望實現的理想,竟然是做莫芳那樣的人,過莫芳那種生活,而且,還十分向往。可能是厭倦了安定的生活,反而去追求那種虛無縹緲和動蕩。
想想人各有誌,也就算了,勸是勸不來的。
想到莫芳,一股怒火從心底升起,但很快平息。
莫芳不過是告訴了劉晴他們之間關係的真相,而內容的真實性是無可置疑的,惱怒什麼,莫芳並沒有偽造視頻,隻是沒有把在臥室裏安裝攝像頭的事情告訴他,沒征得他的許可,將視頻發給了別人。
代駕到了,騎一輛折疊鋰電車。看到他的小奔馳就拍馬屁說:“老板的車真漂亮。”
鄒明有氣無力的起身,上了汽車,黑色的內飾確實很漂亮:“送我回家。”
因為代駕的手機APP上有路線,看到客人心情不好,代駕乖巧的沒說話,默默的開車。
而鄒明的家裏,氣氛沉悶,因為這件事,徐娟來家裏說了兩次,還給鄒明父母看了視頻。
鄒明知道早晚要麵對,但沒想到,兩位老人並沒有怪他,而是保持了沉默。
在鄒明看來,這種沉默比當麵斥責還讓他難受。
“我和你媽,打算回鄉下去住。”父親說。
“回鄉下?”鄒明吃驚,想到父母進城以後,自己沒什麼時間陪他們逛街遊玩,反而是劉晴經常來看他們,陪他們說笑聊天,還送來一條小狗。父母一輩子生活在鄉下,城裏的事情不熟,甚至,連掃碼支付都陌生。
“哦,我打算十月份,等天涼快以後,買一棟江邊的別墅,”鄒明說,“先和物業打聽好,能自己種菜養花的,不然不要。遠郊的別墅反而便宜,幾百萬就可以拿下。到時候你們隨便耕種,也就不覺得鬱悶了。”
父親卻搖搖頭:“算了,幾百萬的別墅,你說起來好輕鬆。我們還是回家去,那裏還有兩畝多的責任田呢,一分錢不用,想怎麼種怎麼種。”
鄒明無語,父親看看他說:“阿明,你變了,變得我們都認不出。”
鄒母抽泣:“晴兒那麼好的孩子,你不珍惜,和那離婚女人亂搞,你對得起誰?”
鄒明無話可說,但也慶幸,這一天早晚會有,父母總不能一直憋在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