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黑。

挺直的鼻梁下,那唇瓣微微張開著,隻是他的臉色並不是太好。

容璟琛身上被樹枝刮傷了,但此刻更疼的,是他的身體,手指掐著自己胸口的襯衫,他費勁的從她的腿上挪開,幾乎是費了自己全身的力氣。

人一挪開,就又不受控製的倒了下去。

“喂,容璟琛!”

再後來,他們迷路了,在這那個荒涼的野外,迷失了方向。

夏如沫拖著男人的手臂,他全身的力氣落在她身上,那瘦弱的肩膀扛下了他所有。

他清醒的那一刻,醒來,便是看到她的側臉。

潔淨的小臉帶著倔強,鼻頭掛著幾滴汗,嘴裏振振有詞的正在說著什麼,那樣的她,在陽光的照耀下,美的像是天使,腦海中遺落出那段悲慘的經曆。

整整四年。

那陰暗潮濕的地下室,似乎是他唯一的可以呆著的地方,世界很大,可他似乎找不到在這個世界生存著的一點點痕跡。

哪怕,是一點點,他活在這個世界上,就像是孤魂野鬼,用雙手拖著哥哥,用自己的身體,去扛起那在他這個年紀,不該有的生活。

可突然間,她,出現了。

“容璟琛,你要敢死的話,我也不活了!”

“給我堅持住!”

“不然,我就把你丟在這裏,讓野狼把你吃了,你聽到了沒有!”

昏睡下去的那一刻,他似乎聽到了這個世界上,最好聽的話。

好在,容璟琛的手下,最後還是找到了他們,將他們從山林裏麵帶了出來。

“夏小姐,真的是很感謝你,要不是有你,恐怕少爺沒辦法這麼快脫險,你就是我們的恩人啊……”管家握著她的手,一個勁的感激。

讓夏如沫頓時受寵若驚。

“他沒事就好。”

視線落在那扇半闔著的門,她似乎還能看到醫生在裏麵忙碌的身影,本想問他到底得了什麼病,可話到嘴邊,忽然想起來自己的身份,也就作罷了。

在別人眼中,她不過是一個畫師而已,主人的事情,還是不知道的為妙。

“管家大叔,我還得回學校一趟,這幾天,就不住在這裏了!”

“可……”管家剛想說什麼,畢竟,夏如沫的事情,需要去詢問少爺,他想替少爺留住她,可突然間裏麵的醫生走了出來,讓管家進去,無奈,管家隻能點了點頭,看著夏如沫離開。

可去了學校她才知道,在這個人多嘴雜的時間,稍微一件小事,就可以被放大成不知道什麼樣子。

學校流言四起,說的最多的,當然要數夏如沫和那個神秘男人的事情。

居於第二的,便是夏如沫人品問題。

好不容易,捱到了第三天晚上。

坐在宿舍,她看著桌子上的專業書,密密麻麻的已經讓她快要看不清專業書本來的麵目,也不知道是那個愛慕者做的好事,趁著早上的時候不在,來到了她寢室,在她書上寫了這麼多的字,也真是難為她對隻見過一次的人,有這麼強烈的情緒了。

要是讓她們知道,他們的愛慕者現在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也不知道會不會哭死。

想到容璟琛,夏如沫的視線沉了沉。

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

醒了沒有。

算了,算了,他哪裏有一整個屋的醫生,沒有這麼容易死的,夏如沫,你還是睡覺吧!看了一眼牆上的鍾,離熄燈也就剩下一個半小時。

匆匆的拿過一旁準備好的睡衣,便走進了浴室清洗去了。

半夜,和衣而睡,忙忙碌碌的一整天,她睡的很沉。

很久沒有做夢的她,在那一晚,做了一個夢。

夢裏,出現了一個人。

隻看著他修長的背影,折射著光芒,帶他走過去的刹那,看著那個背影轉過來,那精致的臉頰,一瞬間就這麼出現在她的瞳孔裏麵。

仿佛從天而降,張著嘴喊著她的名字。

“夏如沫,為什麼不來看我!”

容璟琛。

咣。

突然,寂靜的屋子裏麵,聽到了一絲動靜,她猛地睜開眼睛,黑漆漆的屋子,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擺弄著她臥室的窗簾。

咣。

她知道,窗戶開了。

小偷?

躺在被窩下的夏如沫雙拳緊握著,她的視線掃過那頭的窗戶,果真如她所想的,頃刻間,就從窗戶那頭跳進來一個人。

是誰?

那黑色的影子,看起來是一個健壯的男人。

難道真是小偷?

皺緊眉頭,手心因為緊張而出了汗,她一麵正在摸索著自己床頭所有的可以砸入的東西,可誰睡覺會準備這些東西,難道……隻能仍由著他為非作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