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靖點頭道:“應該如此,屬下已經命人傳消息給祁弘,他也應該做好準備了。”
李峻笑道:“他是否做好準備都無所謂,兩方廝殺一場是免不了的,咱們隻需看看到底是鮮卑突騎厲害?還是楊茂搜的白氐勇猛?”
周靖亦是笑道:“屬下覺得,他們最好是旗鼓相當,這樣的話,咱們的收尾之戰也能省些力氣。”
原本,李峻是打算與賈疋合力在扶風郡的眉縣滅掉仇池軍。然而,周靖覺得眉縣距離太乙山過近,擔心楊茂搜若是不敵,極有可能南逃進太乙山。
如果出現那種狀況,不僅不利於圍剿楊家父子,反倒會讓他們與司馬顒合兵在一處,徒增了平定雍州的難度。
故此,李峻采納了周靖的建議,並及時將計劃的微調通知了賈疋。
放仇池軍過渭水,讓他們兵臨長安城,與城中的祁弘形成狗咬狗的態勢。
如此一來,楊家父子遠離了仇池,也遠離了太乙山,所有的退路都會被武威軍堵死,剩下的也隻有死拚了。
至於仇池軍死拚的結局,李峻想想都覺得好笑。
沒有了前軍與後軍,楊茂搜的中軍能拚多久?他們與鮮卑突騎軍拚過後,還能拿什麼與武威軍廝殺呢?
“周靖,你現在領二千兵馬到芒竹,協助賈疋圍剿逃至太乙山的司馬顒,我怕他的人手不夠。”
見周靖拱手領命,李峻繼續道:“我已經讓江霸領兵去了萊縣,他會在那裏堵住馬瞻,讓他無法進入太乙山與司馬顒會合。”
周靖點頭稱是,進而問道:“大將軍,若是屬下拿住了司馬顒,該如何處置?是帶到仇池,還是送到漢中?”
李峻搖頭道:“咱們不要,送到長安城,交給祁弘。”
對於祁弘的心思,李峻看得明白。
他之所以急著殺進長安城,就是想要擒住河間王司馬顒,這是頭功一件,完全可以憑此封候拜將。
目前,李峻不想與祁弘發生大的衝突,也就不想與他搶這個無用的頭功。
不過,李峻還是叮囑周靖道:“人可以交給祁弘,司馬顒拉到太乙山的財物,你先全扣下,運到仇池去,咱們也不能落個人財兩空。”
周靖笑著點了點頭,他知曉李峻不是個愛財之人。
李峻之所以如此做,不過是在為以後的軍需做儲備。
作為下屬,能夠懂得上峰的心思也並非是壞事,如此才能更好得替上峰分憂解難,隻是兩者在這其中都應有個度,否則便會成為諂媚與縱容。
對於周靖,李峻給與了九分的信任。
“花枝葉下猶藏刺,怎保人心不懷毒。”
之所以留有一分,是因為李峻不懷疑這句話,信任之上留有一分警惕是對自己的一種保護。
不過,望著離開的周靖,李峻還是覺得當初在孟津城外的問話很有必要。
否則,周靖早就死了,又或是苟活在某處偷生,那真是浪費一個文武全才。
黃山宮,這是一處頗有聲望的道教聖地。
說其頗有聲望,能被稱之為道教聖地,這與一個人有很大的淵源,這個人便是老子。
相傳,老子在樓觀台講道時,曾夜宿黃山宮。
另外,黃山宮與終南山的樓觀台,在地理位置上恰好處於一條軸線之上,跨渭水南北分布,而渭水的回旋彎曲與南北樓觀所在位置,正好在關中腹地形成一個天然的太極八卦圖。
這一精妙的所在,更是賦與了黃山宮那道家的神秘。
不過,因為黃山宮的整個建築位於半坡之上,既沒有恢弘的建築群落,也沒有俊秀山川為其增色,反倒是有幾分破舊的荒涼之象,這倒讓人很難將它與道教聖地聯係起來。
當下 無論黃山宮是聖地還是荒野,李峻對此都不感興趣,他倒是將目光望向了黃山宮東的兩裏處。
因為,他記得那處的地名。
馬嵬坡,一個因女子自縊而知名的所在。
“臨別殷勤重寄詞,詞中有誓兩心知。七月七日長生殿,夜半無人私語時。”
李峻望著不遠處的馬嵬坡,想起了應是數百年後的那首《長恨歌》。
同時,他也由楊玉環想到了至今毫無消息的宋褘。
“唉...”李峻歎了一口氣,苦笑地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