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大家的麵色略帶疑惑,李峻解釋道:“要錢財的是那個姓趙的人,騫韜與郭方也在他手中,這個好辦。但騫韜的弟弟在張毅手裏,如果張毅不同意,那就有些麻煩。”
李峻將話停了一下,望了望眼前的幾人,緩聲道:“不行,咱們就搶回來。”
說完,他又對身側的郭誦道:“你去找苟掌櫃,讓他準備錢財。”
郭誦點了一下頭,與江霸等人一同離開了西園。
“唉...”
待大家都離去,李峻歎了一口氣,嘴裏輕聲地嘀咕:“真是麻煩呀。”
這時,一直守在門外的裴瓔走了進來。她握住李峻的手,神色緊張地問道:“二郎,會打起來嗎?”
“你都聽到了?唉...不想讓你知道,就是怕你擔心。”
李峻拉過裴瓔的手,繼續道: “到曲沃城看看再說,具體的也得看情況再做決定,但終歸是要把他們帶回來的。”
李峻將裴瓔有些鬆散的袍服緊了緊,輕柔地說:“沒事的,不會和官兵動手的,別擔心。”
裴瓔沒有說話,隻是緊握著李峻的手,好似相信般地點了點頭。
然而,她隻是個出身富戶的女子,從未接觸過兵戈相交之事。
從官兵的手中搶人會發生什麼,裴瓔能夠想到,她哪裏會不擔心呢?
裴瓔不想郎君有危險,但她知道自己不能阻止二郎。因為二郎已經做出了決定,這是男人的事情,是二郎與他兄弟們的事情。
此刻,裴瓔的手已經因為擔心而在發抖,但她還是沒能說出勸阻的話。
“出了什麼事情嗎?”
剛才的嘈雜聲驚醒了桑間小築裏的李秀,她帶著四名女近衛穿過雨廊,正遇見走出廂房的李峻夫婦。
見到李秀,裴瓔趕忙走過去拉住她的手,將剛才的事情說了一遍,並用一種企盼地目光望著李秀。
在裴瓔的眼中,李秀是南夷護軍,是有官職的人,官與官之間應該能說上話。
若李秀肯相助,說不定事情就會很容易解決,也就不必去動用刀槍了。
李秀看出裴瓔的緊張與意圖,輕拍了一下裴瓔的手背,安慰道:“姐姐無須擔心,沒事的。”
說完,她又對李峻說道:“李世回,我陪你去吧。我是官身,又是奉命督糧,或許能說上話。”
裴瓔見李秀答應相助,心中自是高興,卻又怕李峻礙於麵子拒絕,趕忙拉住李峻的手,近似哀求道:“二郎,就讓秀妹妹陪你去吧,好嗎?”
看到裴瓔擔心的樣子,李峻的心中在感動之餘,更多的卻是內疚與自責。
誰都希望能有個人牽掛自己,但這種牽掛不能成為揪心的負擔。如果那樣,所有的掛念都會成為親人無法承受的痛。
李峻衝著李秀點了一下頭,握起了裴瓔那冰涼的雙手,微笑地說道:“我聽你的,請李護軍一同前往。放心,我不會冒險的。”
說著,李峻又將裴瓔的雙手敷在他的麵頰上,柔聲地道歉:“瓔兒,都是我不好,是我沒有顧及到你的感受,才讓你如此擔心害怕,對不起。”
道歉很誠懇,即便李峻沒有做錯什麼,但他覺得讓妻子擔心就是自己錯了。有錯就應該道歉,就應該說聲對不起。
愛人之間不應該過於矜持,更不應該刻板守舊。
愛就要說出來,不要含蓄地藏在心裏。彼此有了心結也應及時化解,簡單的一句對不起就能暖回人心。
聽著郎君致歉的話語,裴瓔先是笑著搖了搖頭。
郎君做錯了嗎?
沒有,郎君什麼都沒有做錯,不該道歉的。
當兩滴晶瑩的淚珠滑過臉頰時,裴瓔笑著點了點頭。
她不是接受了李峻的道歉,而是接受了郎君的在意與疼愛。
李秀看著眼前的裴瓔與李峻,看著他們彼此之間的真情,心中忽然有了幾分羨慕之意。
羨慕之餘,李秀想到了《塘上行》中的那句“男歡智傾愚,女愛衰避妍”。
然而,同樣是男歡女愛,李秀並沒有發覺眼前這恩愛的夫婦有哪裏不妥。
由此可見,陸士衡的這句話真是狗屁不通,誤人子弟。
李秀心裏暗罵著陸機,口中則對身側的一名近衛吩咐道:“季淑,你們四個立刻回大營,領八百快騎跟在我的後邊。”
“不,李護軍,別動你的南夷軍。”
李峻見李秀要調動屬軍,趕忙出聲製止:“這次即便有衝突,也必須是快打快撤,對方應該是並州府的人,咱們不能惹出太大動靜。”
李秀想了想,覺得李峻說的也對,點頭道:“那好,我有百餘名近衛在莊外,讓他們換上便服跟你的騎隊一並行事,如何?”
李峻點頭應允,並向李秀表示了感謝。
待四名近衛離去,李秀將裴瓔拉到身旁,小聲地說道:“姐姐,你放心吧,妹妹我會保護好你家二郎的,不會讓姐姐的二郎傷到一分一毫。”
雖然這話讓裴瓔有了幾分羞澀,但她還是極為感激地抱住了李秀。
晨曦微露,夜光未盡。
李家莊外,凜冽的寒風中,近三百餘匹快馬踏過結冰的秀水河,風馳電掣般地向曲沃的方向急行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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