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論戰謀心(2 / 3)

“所以說,你們打不過的。”

聽著李峻的話,李秀的臉色黯然,口中歎道:“唉,怎麼說都是這老天造的孽。”

李峻聞言,搖了搖頭:“都說是天災,我卻認為是人禍。其實,將這人性中最原始的獸欲與殘暴釋放出來的,並不是天災。”

望著李秀,李峻苦笑道:“是你們呀!是羅尚,是辛冉,是你這樣的朝廷之人呀!當然也包括李特,他就是這獸性爆發的推動者。”

聽李峻如此說,李秀張了張口,想要辯駁一下。

但她最終什麼都沒說,隻是呆呆地望著身前的陶碗,望著碗中那靜平的水麵。

片刻後,李秀帶著一絲冀望的神色問道:“二郎,若你是羅尚,你該如何?”

“嗯?”

李秀的問話讓李峻愣了一下,隨後笑道:“跑呀!帶著自己的婆姨趕緊跑呀!”

李秀看出了李峻的玩笑之意。

少女將一雙杏眼急瞪,伸出小拳頭在桌麵上捶了一下,口中責怪道:“李二郎,問你正事,莫要胡說。”

李峻聳了聳肩,笑了笑,低頭喝了一口碗中的水。

誰知,水溫未涼。

熱水入口後,燙得李峻即刻吐了出來,並不停地揮手向燙紅了的舌頭扇著涼風。

望著李峻的窘態,李秀“撲哧”一聲地笑了起來,起身取了冷水遞給了李峻。

李峻將舌頭伸進冷水碗中,瞪了一眼正伏在桌上笑個不停的李秀,口中含糊不清地說道:“再…笑…我就…不說了。”

李秀用手捂著嘴,強忍著不笑出聲,但一雙明眸早已彎成一對月牙。

過了好一會兒,李峻收回了舌頭,在嘴裏活動了一下,自嘲地笑了笑。

瞥了一眼笑意未停的李秀,李峻開口說道:“我若是羅尚,我也會打。”

李秀聞言,神情微怔道:“既然都是打,那又有何區別呢?”

“你們的打,是要剿殺他們,我所說的打,是要打散他們。這就如同鯀禹治水,一個是堵,一個則是疏。”

李秀覺得李峻的說法很是奇特,自古平叛都為剿殺,從未有打散一說。故此,少女也便正色地聽了起來。

“流民拚命,其實也是為了活命,隻因沒有了活路才會去拚命。如果去剿殺,那就是逼著他們拚命,這也就是我說的堵。”

李峻說著話,小心地吹了吹碗裏的水。

李秀想著剛才發生的窘事,緊抿住了嘴,不讓自己笑出來。

瞪了一眼李秀,李峻又繼續道:“若是讓我來做,我會即刻奏報朝廷,暫緩返鄉之令。同時將暫緩令告知流民,使每個流民都能準確地得知這一政令,這便是在死地為流民開了一道活命的縫隙。”

李峻低頭飲了一口水,用手指敲著碗壁,口中繼續道:“隨後,我會告知流民可去之地。但不似過去集中劃地聚居,而是將他們逐步分散到各郡、縣、鄉、亭,甚至是各個村中,使流民分而治之。”

李秀聽到這番話,心中思忖了片刻,略有遲疑地問:“如此的話,是會有部分流民安心去往住地。但李特定不會順從聽命,他依舊會領兵叛亂於蜀地,這又該如何處理呢?”

李峻笑了笑,繼續道:“李特雖是流民帥,但他與流民所願是不同的,他的誌向應該不隻是為了活命。有誌向是好事,怕的就是他拚命。人一拚命,這腦袋就不管不顧了。”

說著,李峻用手點了點自己的頭。

這兩日,李秀也旁聽到一些關於李峻受傷後的事情。

見李峻點著自己的頭,少女不由地起了想象,撲哧一聲又笑了起來。

見李峻投來了白眼,李秀趕忙將笑憋了回去,正色地聽下去起來。

“前麵政令的事情,如果能有效地實施,那流民軍就會分出許多人,同時也會減弱流民軍的戰力。因為能活命,他們自然就不會拚命了。”

“另外,有人離開,會極大地動搖留下來的人,而離開的人能活命甚至有事做,這更能使留下來的人陷入彷徨。如此一來,堅決的人會少的更多,剩下的恐怕隻有李特一族的死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