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如此,是李峻真的不想殺他們。
這些人是惡人,行事也的確讓人憎恨,但李峻覺得他們並非都是該死之人,殺死他們的也不該是自己。
這裏並非是戰場,自己也沒有處在死地求生的境況中,曾經所受到過的訓練與教育讓他無法對這些人痛下殺手。
另外,李峻還覺得自己不能就如此地在城中殺人。
這會帶來麻煩,會給李家莊帶來麻煩,現在並不是惹麻煩的時候。
刀未見血,但刀勢淩厲。
每一刀的刀背都砸在了潑皮的臉上,每一刀的招式變換下都會有人吐出帶血的牙齒。
一時間,十幾名潑皮被打倒在地,痛苦地哀嚎不已,剩下的人也都心生懼意,不敢輕易上前。
李峻會使刀,但那是軍用匕首或軍刺的對敵運用,像現在所用的刀式,他從沒學過。
或許是觸類旁通,或許是身體的本能,又或許是身體機能的某種記憶。
總之,李峻現在所使出的每一招每一式都是那樣地流暢自如,仿佛習練了經年,又仿佛是與生俱來。
當李峻為自己所使的刀法感到迷惑與欣喜的時候,在街對麵的店鋪裏,一雙秀目也正在望著他,望著他那純熟而精湛的刀法。
此時,騰彪並沒有衝上來廝殺,而是選擇站在了最後。
看著自己的手下一個個地被砸翻在地,他口中不停地咒罵催促著,喉嚨處那灼燒般的疼痛讓他幾近無聲,每一次都要花費巨大的氣力才能嘶吼出來。
李峻,李世回,騰彪知曉這個名字。李家二郎的武技,他也是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了。若是以往,他絕對不敢招惹半分。
然而,今日卻是不同。
今日必是一個你死我活的決斷,無論怎樣他都得殺掉李峻。
因為騰彪清楚,這個決斷並非是取決於他與李峻,而是來自另一個能要他命的人。
裴瓔看見了李峻身上的血跡,她知道二郎受傷了,但她不知道自己的二郎到底傷在哪裏?傷得又有多重?
她想看的仔細些,更是想看看郭誦他們到底來了沒有?
因此,焦慮的她忘記了李峻的叮囑,身子不由地走出了店鋪,站在了鋪子的門前。
同一時刻,騰彪發現了裴瓔,猶如發現一塊絕世珍寶般得欣喜若狂。
他望了望前方正在激戰的李峻,獰笑地將身子向後退去,不為察覺地退到了圍觀的人群中。
隨後,騰彪不動聲色地穿過人群,靠向了正在焦急流淚的裴瓔。
裴瓔的身邊站了不少人,有些是路過的,有些則是麵館中的夥計與食客。
這些人都是些好事之人,事不關己的情況下他們也就圍觀著,評論著,並不時地發出陣陣地驚呼聲。
裴瓔的雙拳緊握著,指甲幾乎刺入肉中都毫無察覺,她努力地抑製住身體的顫抖,焦急地向東頤樓的方向張望。
突然,一個高大的身影從身側靠近,不祥的預感讓裴瓔起了警覺,但這個警覺已經晚了。
就在裴瓔剛想逃離之時,騰彪那蒲扇般的大手瞬間緊扣住她的脖子,將她一把扯了過去。
騰彪的身形魁梧,立在裴瓔的身後猶如一堵牆。
他的一隻手抓在裴瓔的頭頂,另一隻手則前伸地掐在裴瓔的喉嚨處,推著裴瓔走出了人群。
鋪子門前的騷動引起了李峻的注意,也就是那一瞬間,李峻的心沉了下去,也冷了起來。
“李峻,你他娘的把刀給老子扔掉。否則,老子就掐死你的婆姨。”
騰彪口中的話有些模糊,應是斷了舌尖的緣故。但他的臉上卻有了笑容,是那種自信且得意的笑容。
李峻將長刀的刀尖略微下低,轉身望向了鋪門前。
人群前,裴瓔無助地站在那裏。
一隻大手正掐在她的咽喉處,讓她原本光潔白皙的脖頸已經有些發青,臉色也因呼吸受阻而憋得通紅。
望著李峻,裴瓔的雙眼中滿是驚恐與自責,淚水正抑製不住地流出來。
正在此時,一根粗大的木棒從李峻的側後方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