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桑間小築(2 / 3)

郭方依舊沒有說話,依舊是重重地點著頭。

見郭方神色凝重,李峻笑了笑。

“你想要做的事就去做,但要與騫韜多商議,畢竟你需要他的支持。另外,我這裏有一句話要送給你,那就是 “高築牆,廣積糧,緩稱王”。”

直到李峻的這句話說出,郭方才鄭重地開口道:“高築牆,廣積糧,這意思郭方明白,但郭方是跟著兄長,跟著莊主,郭方永遠不會稱王。”

郭誦看著弟弟,一把將他攬在了身邊,大笑了起來。

“我的傻弟弟,二郎的意思,就是讓你別在那裏早早地冒頭,惹得人家都來打你。仇池那裏有什麼王要當呀?你要是當了王,咱們郭家豈不是成了逆賊嗎?”

聽著兄長的話,郭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抬手撓了撓見了汗的額頭。

“好啦,不說這些了。今夜,咱們是喝酒吃烤肉的,來,咱們飲上一杯。”

李峻笑著,向著屋中幾人舉起了酒杯。

郭誦與郭方聞言,也是笑著一同舉起了手中的酒盞。

裴瓔坐於另一桌邊,身子卻緊靠在李峻的一側。見夫君舉杯在手,也是笑盈盈地抬起了手中的水晶杯。

水晶杯壁映射著燭光,顯出藍瑩瑩的光芒。

黛菱與翠煙兩個小丫鬟跪坐在裴瓔的側對麵,望著自家姑娘與姑爺,也都抿嘴笑著拿起了酒盞。

這時,郭誦發現了李峻與裴瓔二人手中的水晶酒杯,笑著問:“二郎,為何你夫婦二人的酒盞與我們都不同呀?”

裴瓔笑著沒有答話,李峻卻故作得意道:“那是自然嘍,既然是葡萄美酒,那自然就要用夜光杯了。”

說到夜光杯,李峻想起了王翰的那首涼州詞,也就隨口吟道:“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

本就是隨性而念,隻為了應景,李峻並無半分的賣弄之意。

然而,詩剛一念完,李峻便發現大家的眼中都流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就連朝夕相處的妻子也是滿眼驚訝,微張朱唇。

若就詩詞而言,李峻並沒有什麼高的造詣,就是在前生的世界裏,他也從沒有對詩詞做過什麼研究。

曾經的他是一個軍人,並不是整日撚筆濃墨的文修。能念出這首涼州詞,是他在學生時代就學過,也就記下了。

當今這個朝代也有詩詞,但大多的詩人與詞人都是出身於名門望族,他們多以儒家思想為主體,又揉合了濃厚的佛教意識和老莊的思想。

如此境況下,那些文人所作出來的文章通常都有著極為玄佛之風,飄逸而虛無。沒有了前朝的建安風骨,更沒有這首涼州詞中的那種豪邁與曠達的氣魄。

當然,當下的詩文是個什麼樣子,李峻並沒有研究過,自然就感受不到別人眼中的震撼。

一首詩詞的賦出需要一定的文學底蘊,一首好的詩詞則更需要極高的文學功底。

在大家的眼中,李峻固然就如詩中所描述的那樣,是一個馳騁疆場的豪邁之人,但這並不能表明他就會寫出這樣的詩詞。

李家二郎是武將出身,按理說不應該具備如此的文學修養。

然而,就在這不應該中,這首不應該出現的詩,就如此隨意地從李峻的口中說了出來。

怔了半天,郭誦將酒盞中的酒一口飲盡,遲疑地問:“二郎,這詩出自你手?”

“啊?”李峻有的發蒙,不知該如何回答。

“真的是你寫的?”郭誦不敢相信地尋求確認。

“啊?!”李峻的回答開始含糊。

不等李峻解釋,郭誦又自飲了一盞,開口認同。

“定是出自二郎之手。當年跟隨梁王平叛齊萬年,二郎你帶我雙騎闖營,人家那是多少兵馬呀!咱倆就那樣衝了進去......還記得吧,二郎?”

“嗯?...啊,記得。”

“亂軍之中,二郎,你依舊斬了齊萬年的頭顱,那等氣概,就如這詩中所說的一般無二。”

說罷,郭誦豪邁地笑了起來。

自打李峻病愈之後,郭誦早已習慣了李峻的一些改變。

既然李峻病愈後能通玄學,能通鍛造,能通巧技,那通了詩文又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隻是這一通就成了大家,多少讓郭誦有些嫉妒,恨不得自己的頭也能被槍柄來那麼一下。

此刻,郭方聽著兄長的講述,品味著詩中的意境,想象著那兩匹戰馬衝殺在敵營中的情景,不由得心潮澎湃,更加地崇敬起李峻。

裴瓔沒有說話,眼中也沒有了什麼驚訝,隻是笑望著李峻,心中滿是甜蜜之意。

世間女子都希望自己能找個如意郎君,那什麼樣的郎君才是如意的呢?

裴瓔也說不清楚,但她就是覺得自己找到了。眼前的這個郎君,就是一個真心疼愛她且文武雙全的如意好郎君。

李峻沒有去解釋這首詩的來曆,他根本就無法解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