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澈沒有將話繼續下去,畢竟長沙王與成都王是親兄弟,作為臣屬的他隻能將話說到這了。
“唉...”司馬乂聞言,歎了一口氣,手指輕敲著桌麵。思忖片刻後,他點頭道:“你所擔心的不無道理。”
其實,對於李澈的這份擔憂,司馬乂也不是沒有想到過,甚至他認為極有可能成為事實。
骨肉之情又如何?
既然生在了帝王家,心中所想的是天下,心中所求的也隻能是天下,所有的骨肉之情都是爭奪天下的絆腳石。
司馬乂相信成都王司馬穎會這樣想,因為他是司馬穎的兄長,正所謂兄弟連心嘛!
然而,司馬乂清楚地知道,眼下的主要問題並不是兄弟間的爾虞我詐,而是來自於朝堂上的掌權者。
這個掌權者並非是當今天子,而是齊王司馬冏。
“自迎帝複位,齊王官至大司馬,權傾朝野。如今,他又自命太子太師,掌控整個朝廷。如若不除,怎知他不會是將來的趙王倫?”
司馬乂深吸了一口氣,咬了咬牙,略顯輕瘦的年輕麵容上泛起了冷意。
隨即,他口中繼續道:“齊王一直戒心於孤,處處製衡。他若稱帝,我司馬乂必定是他想要除之而後快之人。”
矛盾都要有主有次,爾虞我詐畢竟還在暗下裏,可與司馬冏的矛盾已經擺到了明麵上,更是要到了兵刃相交的程度。
司馬乂清楚這些,也知道應該先除掉哪個危險。
身為內史的李澈追隨司馬乂多年,深得司馬乂的器重。這與李澈的忠心有關,也得益於他的出謀劃策。
李澈深知司馬乂的話不假,也知曉長沙王府的人已然處在了風口浪尖上。即便是引而不發,將來也恐難逃一死。
路有多條,既然選擇了長沙王司馬乂,李澈就決定與長沙王府榮辱與共。
因此,他便定下心,開口道:“明公,既然您的心中已有定數,那就應盡早做下安排。即便最終是拚死一搏,咱們也未必會敗。”
望著容色凜然的李澈,司馬乂的臉上恢複了笑意,抬手在燭火處點燃密函。
“禁軍中多數將領都與孤相熟,且其中大部又歸參軍皇甫商轄製,兵力這一處倒不是沒有。”
司馬乂拿燃著的密函,繼續道:“至於中軍嘛...孤會再想其他的辦法。”
密函燃燒過半,司馬乂將其投在了香薰爐中,拍了拍手上的紙灰,望向李澈。
“前幾日,魯先生離開時與孤有所交代,說城中尚有百餘名墨家子弟,可隨時聽從王命”
說到魯叔時,司馬乂想起一件事來,問向李澈。
“對了,魯先生臨行時曾向孤舉薦一人,以往也聽你說起過,是你本家的一個侄兒吧?”
“讓明公勞心了,的確是屬下的一個侄兒,名喚李峻。”
李澈起身執禮,口中介紹道:“李峻因送屬下入京,得了梁孝王的賞識做了牙門將。後隨梁孝王平叛立了大功,朝廷賞了侯位,現任平陽郡督護一職。”
“平陽郡督護?”司馬乂有所思地應了一句。
隨後,他望著李澈,略有深意地問道:“平陽太守宋胄聽命於東海王,想必你那侄兒也是如此吧?”
“唉...”
李澈明白司馬乂的話意,歎息了一聲,故作苦笑道:“明公有所不知,李家的兒郎都是一樣心性,倔強的狠。他既得了梁孝王的恩惠,心中也便隻有梁孝王,故與那宋太守相處不恰。”
李澈的話中所指,司馬乂自然聽得明白,他器重李澈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
想到此處,司馬乂笑道:“如今知恩重義的人愈發地少了,難得他能如此。隻是沒了靠山,他恐怕會被宋胄責難了。”
不等李澈答話,司馬乂繼續說道:“如今府中正是用人之際,你可讓他入京來。本王也會書信給宋胄,讓他多照拂一下,他自會明白本王的意思。”
無論怎樣的才俊,如果沒有忠心二字當頭,便是牆頭草,無根萍。任何的不利狀況都會讓其叛離,更會深受其害。
對於這樣的人,司馬乂不會關心,更不會信任,隻會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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